“壤驷嘉志对他弟弟心中一直有愧。长大后,不仅为他弟弟娶妻,对他们一家也是极尽照拂。壤驷宏志这人本来比他兄长更有才华,却因成了残疾而心性大变。教导出来的儿子,更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
“整日吃喝嫖赌,惹了一堆烂摊子,却都要壤驷嘉志来收拾。上京之中权贵遍布,哪个是壤驷家能惹得起的?摆平这些当然需要银钱,然而他只是个五品大学士,‘帝师’又不是官位,更不是爵位,没有朝廷额外的荫补,怎么够他侄儿挥霍的?若不是皇上施恩准他一家住上京玄武区,就凭他那点俸禄,连上京都入不了。所以久而久之,壤驷嘉志的心性也就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姜清涵恍然大悟,道:“所以现在壤驷先生敛财成性、收受贿赂,都是为了他这个侄子啊。”
楚灵玥只是微笑,却不作答。
他侄儿只是诱因,他现在变成这样,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
只能说,人的腐化是非常快的。
楚灵玥告诉她这个,也是因为姜清涵随她父亲一样,太过刚正不阿。以他们父女心性,定然不耻壤驷嘉志这个贪官。
姜清涵心无城府,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她们要在凌音书院学习一年,等于是要面对壤驷嘉志一年。
若不让她提前对这老头起些同情心,以她性子,势必要被这老头针对的。
这些个夫子要想毁一个学生,简直不能太容易。
“可……可那他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收受贿赂啊。”
楚灵玥失笑道:“朝廷不正之风气也不是一年两年了,都是历朝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皇上虽然一直在大力整治,却也不能面面俱到。这天下官员若都是跟姨夫一样两袖清风,那皇上和世子也就不必这么累心了。”
“那……那别人咱管不着,玥儿,我们自己不要用贿赂的方式。我不想贿赂他,不想你花这冤枉钱,打手板就打手板。”
楚灵玥拍拍她的手,道:“可是打你手板,我心疼啊。钱挣来就是用来花的。给你花,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心疼?而且,你要这么想,他这次和闺秀们敛财,为的就是帮他侄子还债。我帮他把债务问题解决了,那他至少不会跟那些家境不好的闺秀要银子了,不是?我呀,就等于是花钱为自己积点福德。”
当然即便解决了他侄子赌债的问题,他还是照样暗示闺秀们行贿。劣根已成性,改是改不了了。
楚灵玥这么说,只是想让姜清涵心里能接受。
“说贿赂呢,也算,也不算。再说帮他解决了他侄子的问题,他心里也会念着咱的好。不光是为了应付明日。以后咱们要在书院读一年的书,等于要和他打一年的交道。这夫子用心教和不用心教,区别可大着呢。贵籍是我们以后想谋个好前程必须的文凭,何况你我日后还志在宫廷?所以呀,咱没必要现在因为一点钱就栽在一个夫子的手里。”
“可你出手就是两万两……我……我怎么还得起?”
“谁要你还了?再说了,我这也是在帮我自己呀。哎,我跟你说,你还别拒绝,我这人就有这毛病,就喜欢对亲人好,就喜欢送亲戚钱,不送我能自己郁闷到吐血,郁闷到自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