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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南长鞭一挥,生怕误了时辰。

    说是十日,那便是十日。居延一战后十日,他要取了北梁皇帝的项上人头。

    铺面而来的风吹不乱他的桃花面,一双惊鸿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漆眸,没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平宁将军在百姓口中吹得神乎其神,说是什么神兵天降,是不败之神,可是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人,他有血有肉,会痛也会恨。

    他重伤至此,还强行让南隋的太医拆去了身上的纱布,太医一再劝阻,让他最后裹上薄薄的一层。

    刚才苏菱的手不经意碰到他的背,一瞬间是钻心的疼。

    其实后背和右脚踝的疼痛,单单是一路颠簸过来,已经让他出了一身的虚汗。

    虚寒流在伤口上,是入骨的疼。

    沈辞南咬了咬牙,下颌线勾勒出一个锋利的轮廓,划开了马蹄哒哒的响声。

    他想起太医站在他面前,叹气道:“将军当真想好了吗?如此下去,若是没事则好,若有事,轻则落下残废,重则波及性命。”

    沈辞南不过犹豫了一瞬,回道:“想好了,拆吧。”

    他能等,北梁的百姓等不了,他的小姑娘也等不了。

    方才怕苏菱担心,所以他没有表现出分毫。如今银甲披在身上,挡住了身上纵横露骨的伤口,是保护,更是掩护。

    为了让军中的将士勇往直前,为了让他的小姑娘不再担忧。

    哪有什么战无不胜的神啊……到头来,都只是披着坚硬外壳的凡人罢了。

    ·

    皇宫之中,歌女衣不蔽体,转着窈窕的腰肢,舞出了极致的风情。

    皇帝左手搂着苏鸢,右手搂着沈清,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哈哈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皇帝对着下面一挥手,豪迈大笑道,“赏,都给朕赏!”

    “陛下,赏什么?”苏公公凑上前,迎合皇帝的心意,明知故问。

    “自然是赏黄金万两,赏后宫之位……”皇帝迷糊着,舌头搅在一起,话都说不明白了,“全天下的女子,全天下的金银,都在朕的手里!朕要什么没有!”

    苏鸢瞧着边上的沈清神色微变,给皇帝倒了一杯酒,送到他的唇边:“陛下圣明,后世必然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皇帝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侧过身来吻苏鸢:“还是贵妃最得朕的心意!”

    “陛下,唔……”苏鸢被皇帝堵住了嘴,说不出的话尽数化作了唇舌交缠。

    沈清在皇帝身后翻了个白眼,一撇嘴,剥了桌子上的荔枝,丢在了自己嘴里,顾自吃着。

    “陛下!”

    有个小太监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顾不得体面,横冲直撞进了殿中。

    “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皇帝还没恼,苏公公先怒喝一声,把小太监吓了一跳,“天塌下来不成,用得着这样吗?”

    小太监见皇帝的目光居高临下投了下来,不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道这哪里是天塌下来了?天塌下来还比这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