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扫了眼福身的皇后,果不其然从对方脸上看见了不敢置信和惊痛。
想来适才陛下的话对她来说不啻于沉重的打击。
分明身为皇后,却敌不过一个嫔妃。
即便是太后本人,眼下心中也隐隐生出些不忍。
最终,她没有再苛责对方,只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吾累了。”
今日她算是看出来了,敏婕妤在天子心中分量不一般。
有些事点到即止便罢了,再往下说,只怕陛下要不快了。
见状,帝后二人便告退离去。
天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反而神色如常地牵起孟霜晚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长宁殿。
待到了长宁门外,天子方停下步子。
“适才你受委屈了。”他柔声道。
孟霜晚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半晌低声回了句:“陛下言重了,母后说的话都是臣妾该听的。”
即便她再如何装作不在意,可心中的委屈却还是有些显露出来,只是她并不说出口罢了。
天子见她这模样,心中涌上阵阵怜惜。
“你是朕唯一的妻,若是心中有什么委屈,只管和朕说便是。”
说着他将对方轻轻拥入怀中。
“和朕一道去紫宸殿可好?陪朕理政。”
先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天子在紫宸殿理政,孟霜晚在一旁陪着,偶尔替对方将批阅好的折子收拾摆放齐整。
而身为皇后,她也是后宫中唯一一个能入紫宸殿陪对方理政的人。
后宫不得干政这规矩并不适用于皇后。
毕竟皇后除了是国母,同时也是帝妻。
孟霜晚静静靠在对方怀中,并不作声。
她想到对方说的,自己是他唯一的妻。
这样的话陛下时常都会说,似乎在他的心中,这是个很重要的事。
曾经她在孟霜晚心中也很重要,因为这意味着她和旁的宫嫔不同。
可如今她慢慢开始不这么觉得了。
思及先前陛下待敏婕妤的一切,孟霜晚意识到,天子唯一的发妻,这样的身份,似乎也成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她在一次又一次对天子的失望中,心早已慢慢变冷。
那唯余下的温度和期望,便是自己仍是陛下的妻。
她不敢想,若有朝一日这最后的一点期许都没了的话,她会变成什么样。
“梓童?”见她没动静,陛下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