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看先前那个一再为了敏昭仪伤了皇后的陛下,是如何在无尽的岁月中悔痛和自我惩罚的。
为此,她才选择留在这长安殿中。
明面是为了一直守着先皇后,实际上她知道,天子几乎夜夜前来。
她留在这儿,在对方悔痛的时候每说一句,都仿佛在一把扎入天子心中的尖刀。
让那原本还未结痂的伤口,愈发鲜血淋漓。
就如同今夜。
她在废墟之中翻出了个烧得面目全非的香囊,接着在填在到来之时,将那香囊拿到对方跟前。
“陛下,您看。”她将那只瞧得出一丁点轮廓的香囊小心地捧在掌心之中,“这是奴婢方才找到的。”
“这是……”天子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眼神有些恍惚。
若月便笑着道:“这是皇后殿下亲手绣的呢,说是准备元正时送给您。这上面原绣了两只比翼鸟……”她说着指尖在那瞧不出模样的香囊上划着,“那两只鸟儿好看极了,殿下说,正代表了她和陛下您,只可惜……”若月说到这儿,声音变得低落起来,“只可惜殿下她最终没能将这香囊亲手给您,她自己也……”
言及此,若月终于忍不住,流下泪痛哭起来。
“殿下!”她低低喊了句,哽咽着道,“殿下您看见了吗?奴婢替您把香囊找着了,陛下已经看见了!”
她的话让天子恍惚的眼神逐渐染上痛苦。
秦淮瑾看着那焦黑糊成一团的香囊,似乎想起什么,心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要爆开。
他抬手,似乎想要从若月手中拿起那香囊,可指尖却颤抖得根本不受他控制。
他不由地张口,一下又一下地剧烈喘息着,额间隐隐有青筋爆出。
双目却死死盯着那香囊。
而若月,却似乎没瞧见一般,仍旧看着那香囊哭着说什么。
“把它、给朕……!”好半晌,他才艰难地说完了这句。
若月便哭着将这香囊放入了天子的掌心之中。
在香囊落入对方手中的瞬间,天子狠狠收紧指尖,将掌心的东西紧紧攥着。
半晌后,终于平复下来的他忽地起身,一句话都没说,便快速离开了长安殿。
若月见状,福身说着“恭送陛下”。
却在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缓缓起身。
她的双眼,盯着天子身影消失的地方,低低笑了。
因为她知道,陛下这是又去承欢殿了。
而对于如今的敏昭仪来说,陛下的到来想来是她最害怕和绝望的事情了。
但这些,还不够啊。
若月想着。
明天,又要翻出什么来交给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