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霜晚面色这才缓和了些, 唇边也带上了一抹笑。
“陛下若喜欢臣妾做的,臣妾日后定时常给您做。”她说着抬手, 替对方盛了一碗推了过去,眼见对方笑着喝了几口后, 才补了句, “臣妾记得陛下曾说最喜欢臣妾做的爉肉羹了,下回给您做这个可好?”
天子原本听到她说日后会时常做, 心中还高兴着可当听得最后一句时,不由地整个人一顿。
爉肉羹?
他将手中的汤匙放下, 接着看向对方。
“朕……从未听过这道菜,你也从未给朕做过。”
何来他喜欢一说?
可孟霜晚却十分认真地道:“陛下记岔了吧,去岁立秋时,臣妾特地给您做了那爉肉羹, 您用了后还夸臣妾手艺进步了,怎么如今竟不记得了?”
她说这话时面上神情十分认真,丝毫不死作假。
若非她说的是去岁立秋,只怕天子都会以为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可明明……
去岁立秋时,她根本不在宫中。
而是在渭宁,和昭武王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所说的爉肉羹,极有可能是做给当时的昭武王的。
思及此,天子眉心倏然一皱,心上仿佛被什么压住一般令他有些难以喘息。
因为这时的他意识到,原本他以为眼前的人彻底不记得敏昭仪入宫之后的事了,但如今看来,只怕她是忘记了一部分,而剩下的那些,则是自己下意识地和原本的记忆融合了。
所以才出现了如今这般,将原本天子根本不知道的事,说成是两人一道经历的。
也就是说,如今的孟霜晚把曾经和王爷一起经历的事都当成了是她和天子做过的了,所以才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可对天子来说,那些事他原本就没经历过,且那都是他的皇后和别的男人曾经在一起的事迹,他根本不想听到。
这种情况便无异于他亲耳听见孟霜晚在告诉他,自己曾经和另一个男人曾经有多么恩爱。
完全就是在他心上扎刀子。
可孟霜晚没想这么多。
她只是看着对方忽然变差的脸色,和沉默的模样,半晌才开口说了句。
“难道那爉肉羹,真的不是臣妾做给陛下的……?”
她说完忽然滞了滞,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忽地蹙起,指尖也下意识按住自己的额间,声音变得有些飘忽起来。
“可是……臣妾分明记得,确实是去岁立秋,曾做过那爉肉羹,当时、当时是做给谁了,他还夸我做的好吃……不是陛下吗?”
“不是您,又会是谁?”
她面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痛苦起来,显然努力的回忆让她额间愈发疼了起来。
“那人说……很喜欢我做的爉肉羹,想日后都能吃到,他、他好像确实不是陛下您,而是……”
“梓童!”天子忽然的出声打断了孟霜晚的回忆,引得对方抬头看向他,“朕方才记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
孟霜晚一怔。
“方才陛下不是才说……”
“那是朕一时没想起来。”天子道,“平日朝政繁忙,事情太多,因此你忽然提起,朕便没想起来。不过眼下已经记起来了,去岁立秋时,你确实曾给朕做过那爉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