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眼脸低垂。
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般,说‘相府的事情有些复杂,阿翡若是想听的’之类的话,而是径自开了口:“嗯,我娘是我父亲的发妻,她是平妻。”
这个戚如翡知道。
男人嘛,有点小钱,有点小权,不是想换媳妇儿,就是想养一堆媳妇儿,叶城好多大户人家也这样。
沈琢道:“阿翡应该听说过,相府两位夫人相处,曾堪称后宅典范一事?”
戚如翡实诚摇头:“没有。”
她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终止了,却不想,沈琢将果盘递过来,轻声道:“阿翡没听过也无碍,我说给阿翡说。”
戚如翡其实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但鉴于沈琢今晚似乎格外有倾诉欲,戚如翡也不好拒绝他,便接过果盘,当起了吃瓜群众。
“我娘是我父亲的原配,但他们之间的婚事,并非是情投意合,而是陛下赐婚所致。但据说,他们成婚之初,也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直到双亲皆亡的魏晚若来府里。”
戚如翡一听这个开头,就嗅到了烂俗话本子那味了,便只专注吃西瓜。
沈琢还在继续:“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但她来府里不过月余,我爹便以平妻之礼将她娶过门……
“嗯嗯嗯,然后呢?”
戚如翡吃着瓜,敷衍发问,实则已经猜到了后续,按照这种发展,接下来宅斗是没跑了。
毕竟那些烂俗话本子都这么写。
“她过门之后,和我娘相处的很好,两人之间亲如姐妹,外面人一度说她们是后宅相处典范。”
“嗯?!”跟话本子的走向不一样,戚如翡有点好奇:“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阿瑜相继出生了。”
“听着很和谐啊!”戚如翡就有点奇怪了:“照这样发展,你跟花孔雀关系应该很好,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因为我娘去世了。”说这话时,沈琢逆光而坐,让人瞧不见他的神色,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浓浓的哀伤:“她去世之后,我就被送去梨川了。”
戚如翡顿觉手中的瓜不甜了,坐起来问:“你娘去世后,为什么要把你送走?”
这是个好问题。
沈琢身子微侧,眼睫下垂,半张瓷白的脸沐浴在灯晕里,将他脸上的失落难过,照的一览无余。
他轻轻摇头,语气里全是酸涩:“我不知道,他们说,这是我娘的遗愿。”
“他们?”
“我父亲和我母亲。”
沈琢垂眸,余光扫见戚如翡眉头紧蹙。他以为,她会说些安慰,或义愤填膺的话来,那样,他就可以……
却不想,戚如翡一张嘴,差点把他送走了。
因为戚如翡问:“你娘为什么要把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