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惊讶道:“杨宝宝居然亲近惠惠姑娘,这狗除了世子爷,谁也不理的。”
杨惠惠低头瞧着憨头憨脑的傻儿子,难以想象它不理人的样子,明明一块肉就能勾得它汪汪乱叫。
杨惠惠不好解释这狗是她儿子,语焉不详道:“大概……我与它和它爹有缘吧。”
竹青闻言一愣,望着杨惠惠的目光渐渐诡异。
竹青示意杨惠惠进入凉阁,自个儿拿来绳索套住笨狗,将它拉走。
杨惠惠走进屋,房间一如既往地清凉安静,淡淡的墨香和竹香如烟漂浮在空气里。
刚走近两步,杨惠惠低头便发现昨日跪拜的地方放置一张小矮桌,上面摆满了饭菜,油汪汪香喷喷的回锅肉、晶莹剔透的梅菜扣肉、糯糯的粉蒸肉、肉质白腻的清蒸鱼,还有浓香扑鼻的鸡汤……
除此外,还有绿油油的菜头,白生生的炝炒莲白……
色香味俱全。
望见这么多好吃的,杨惠惠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眼睛挪不开,鼻端满是香味,口中开始分泌津液。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中升起一丝幻想——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强行压下去,不可能不可能,世子爷不可能对她这么好。
抬起头,前方厚实的青褐竹帘挡住视线,隐约可见一人端坐在长案后,案上似乎也摆着碗碟。
杨惠惠偷偷乱瞟,竹青已经不见了,没有其他人。
那地上摆着的饭菜……真给我准备的?
“月季花瓣采好了吗?”世子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冰泠泠的,透着寒气。
杨惠惠连忙将手腕上的花篮取下来,弯腰恭敬地道:“回世子爷,奴婢今日只采集了小半篮子。”
“一大早居然只采集小半篮,你在偷懒吧?”里面的人淡淡地说。
杨惠惠一惊,不是说好太阳落山前采集一篮子么?怎的上午就开始嫌弃她采得少了?
不过世子爷一向喜怒无常,真要以此收拾她,她也没办法。
杨惠惠想起昨日杨雪芝的惨状,赶紧跪在地上道:“回世子爷,奴婢没偷懒!月季花有刺儿,奴婢不好采摘,又想着世子爷吩咐奴婢太阳落山前采集一篮子,所以奴婢就慢慢采。”
竹帘后面毫无动静。
杨惠惠以为他不信,灵机一动,举着自己依旧包着布条的左手,挤出眼泪道:“世子爷您瞧,奴婢为了采集月季,手上全是伤口!即便如此,奴婢想到世子爷需要花瓣,奴婢依旧忍着疼痛,全心全意为世子爷采集,即便太阳暴晒,手上流血,奴婢也毫无怨言!”
“有那么严重?”屋里静默片刻,世子爷迟疑地问道。
杨惠惠赌他不会出来检查手掌,声情并茂道:“不严重!奴婢贱命一条,流点儿汗,出点儿血算什么?只要世子爷能宽心,奴婢就高兴。”
过去的经历告诉杨惠惠,若想获取利益,与弱者谈判,姿态要高,给人造成威压,使其不战而降;与强者谈判,若被知晓虚实,就得放低姿态,博取同情,使其放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