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竹青牵着一脸蠢样的杨宝宝进清月阁,傻狗摇着尾巴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冲它爹娘撒欢儿,可惜它娘装着不认识它,它爹看都没看它一眼。
“刘大人,我的狗来了。”景峰提醒。
刘多岙脸皮颤抖。
竹青客气地说:“刘大人,道个歉吧。”
他的脸上带着恭敬的微笑。
清月阁内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
刘多岙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乎踉跄着走到杨宝宝跟前,缓缓低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众人神情各异。
杨惠惠想,逼着人当众向狗道歉,实在侮辱至极,此事……也就景峰能干出来。
刘多岙道完歉,脚步踉跄地走出清月阁,刚跨出门槛,便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被气出了内伤。
雪莹面无表情上前吩咐小厮,“送刘大人出府。”
一副怕他倒地赖上侯府的模样。
小厮上前扶住刘多岙,动作粗鲁地将他拖出清月阁。
“我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儿,你们继续玩儿。”景峰站起身,揉揉眉心,布满蝴蝶的袍子缀下,质地柔软清凉。
然后他在众人恭敬的眼神中,慢慢走出清月阁,消失在走廊。
见他走了,杨惠惠长松口气,以为事情了结。
还没高兴片刻,松香走过来低声道:“惠惠姑娘,世子爷叫你过去。”
不是吧?
杨惠惠叫苦连天,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极不情愿地跟着松香出了清月阁,转到一处四周长着楠竹的厢房。
楠竹叶子细小可爱,午后的阳光下,竹竿晃动间相互撞击,发出轻轻的脆响。
好一派宁谧之景。
如果屋里不是住着一尊瘟神,杨惠惠很乐意留在这种精致又安静的屋子里。
磨蹭片刻,在松香的催促下,杨惠惠咬牙推门而入。
房间不大,只有一部罗汉床靠着窗,一张桌子,几个红木凳子,布置却很华贵舒适。罗汉床上的刺绣栩栩如生,里面的棉絮鼓鼓囊囊,若人躺在上面睡觉,定然软绵绵的十分安逸。
此时,景峰便躺在罗汉床上,柔顺的黑发铺满床头,华丽衣袍散开,衣角从床沿滑落,几乎要坠到下方的脚榻上。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就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