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惠惠说的话,如一根针扎入他心里。
他想张口辩解没有忽视她的劳作,然而话到嘴边却想起一些小事,只要他生病了,杨惠惠都会守在他身边,关切地问他状况,还为他端来一碗碗汤。
他从未问过她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
当时,他根本不在意喝什么汤,只在意杨惠惠在不在身边,何况他打从心底觉得,杨惠惠没必要亲自去熬汤,厨房养了一帮人难道都是闲的?
他甚至不觉得杨惠惠会累,毕竟在他的观念里,他宠爱杨惠惠,给她最好的东西,带她出去游玩,不让她做事儿,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不是很多女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么?
甚至觉得为杨惠惠提供如此好的条件,她应该心存感激。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以为是。
忙活到中午,客人极少,张妈妈做饭,杨惠惠便进后院带孩子,前面只留小阿牛一人看店。
景峰默默跟着杨惠惠进后院,站在附近观察她拿起一本皱巴巴的千字文,将虫虫抱在怀里,一字一句地教孩子念字。
小孩子贪玩,扭来扭去不愿意学习,反复多次,景峰在旁边看着都冒火,何况和小孩直接交流的杨惠惠。
然而杨惠惠却没发火,依旧耐着性子教孩子。
张妈妈做好饭,招呼众人一起吃,对杨惠惠说:“老板娘,你先吃吧,我带孩子。”
伸手把孩子抱过去。
杨惠惠赶紧上桌扒拉饭菜,还没扒拉两口,虫虫便大哭起来,要娘亲抱。杨惠惠只得放下筷子去抱虫虫,照顾虫虫吃东西。
景峰一直对小孩子无感,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有哭的时候会觉得烦,但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深刻地觉得小崽子真的、真的讨人嫌!
一顿中午饭,就听到那小崽子胡闹,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一会儿碰到碗,一会儿将菜弄撒了,还把一碗汤给弄得满桌子都是……不顺意就开始哭闹。
景峰端着饭碗,额角青筋直跳。
从头到尾直到饭菜都冷了,小阿牛和张妈妈已经放下碗,杨惠惠基本没吃上东西。
嘭地一声巨响。
桌上众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嗷嗷哭的小崽子,也给吓得收住声音。
众人惊讶地循声而望,见到景峰黑着一张脸,饭碗被他砸在桌上,浑身气势骇人。
“不吃饭以后都别吃了!”他阴沉沉地盯着小崽子威胁,“赶紧吃!不吃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