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安静听着。
景峰道:“惠惠宁可生活潦倒痛苦,也不愿意回来,说明她要的并不是我给她的东西,是我错了。”
他扭过头,又往向渐渐变亮的夜空。
“或许她要的,是我给不了的东西。”
杨惠惠睁开眼睛,迷糊地看着绣着竹叶的帷帐,和床四角拳头大的夜明珠,有一瞬间的迷茫,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
她甚至开始想待会儿得去帮景峰熬药,然后再去厨房炖燕窝粥,好好哄一哄那人,免得他又阴阳怪气。
思考着思考着,她忽然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梅园将近四年,如今叫刘翠花,不再是景峰的婢女,也不用考虑为他熬药做汤的事。
杨惠惠立即翻身坐起,下床穿衣。
推门而出,屋前的石榴树结了小石榴,红艳艳的很好看。
旁边的狗房灰扑扑的,杨宝宝的饭碗扣在一边儿。
似乎一切都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
刹那间,杨惠惠心里涌起奇异的、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去房间看虫虫,虫虫已经醒了,见到她,叫:“娘亲。”
杨惠惠冲上去抱着他,好生安慰。
景峰站在旁边,安静地瞧着,片刻后又安静地离开。
杨惠惠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意识到他走了,不由一愣。
为了孩子,她又在梅园留了两天,第三天虫虫重新变得活蹦乱跳,杨惠惠决定带着虫虫离开。
景峰并未阻拦,也未强留,甚至可以用“彬彬有礼”来形容他的风度。
他伸手摸虫虫的小脑袋,声音温和,“以后可以常来玩。”
虫虫怕他,赶紧缩到杨惠惠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房间里的一切。
杨惠惠忽然有点不自在,道:“这几天,谢谢你了。”
景峰一袭月白衣裳,墨发披肩,背负双手,声音沉静道:“不客气。”
他如此礼貌,客气,让杨惠惠更加不自在,仿佛欠了他似的。
“此时回去将近中午,张妈妈肯定来不及做饭,虫虫会饿肚子,不如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男人用商量的语气问。
如果他强迫,杨惠惠肯定扭头就走,可他客客气气,杨惠惠反而不好意思推脱,何况他说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那就麻烦了。”
景峰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他不再像刚重逢那几日,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很礼貌,说完话就离开,给杨惠惠留出足够的空间,像一个礼貌的远房亲戚。
“娘亲,外面有白孔雀!”虫虫拉着杨惠惠的手往外走。
杨惠惠收起心里复杂的思绪,带着孩子来到庭院观看白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