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峰:“……”
景峰坐在蒲团上,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主子与奴婢之间,永远以主子地位为尊,奴婢得向着主子,不敢要求,也不敢说不,这就是惠惠姑娘离开的原因。”竹青道,“以前小的也不理解,认为惠惠姑娘不识好歹,如今发现,惠惠姑娘是个明白人。”
景峰抬眼,“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竹青说完也有点后悔,认为自己僭越,低头道:“因为小的也是奴婢。”
他以为景峰要发脾气,然而景峰却安静下来,就连微微动怒的神色也逐渐平静,像是陷入沉思。
好半晌,他才道:“既然困了就去睡吧。”
竹青如释重负,赶紧退出房门。
今夜这番话,算是他作为下属能说的最过分的话了,也不知世子爷能不能明白。处境不同的人,哪怕知道字面意思,可能也难以设身处地地体会。
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剩下的,就看世子爷。
翌日,杨惠惠打开酒坊大门,景峰的身影便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杨惠惠吓得啊了一声,后退一步,拍着胸口道:“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她抬头看天色,天还未亮,粉色的霞光若有若无在墨蓝天空涂了几笔,星辰闪烁,街上行人也无。
大概五更的样子。
晨风微凉,吹动男人乌黑的发,和洁白的袍。
景峰没说话,盯了她片刻,向她伸出两只手。
杨惠惠纳闷儿地看过去,只见他左右手各托着一只拳头大的夜明珠,一只个头大些,一只亮些。
他说:“你想要哪个?”
杨惠惠愣了一下,失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景峰将夜明珠托到她眼前,引得杨惠惠目光随之转动——咳,她就喜欢这玩意儿。
“不想要的,我就拿回去。”景峰说,“选你想要的。”
杨惠惠:“……”
杨惠惠弄了半天,总算明白他在说什么,感情昨日的话,他是这么理解的。
清了清嗓子,杨惠惠摇摇头,“我一个都不要。”
如今要和景峰断了,不能拿他的东西。
景峰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强行扔给她,而是默默地收回口袋,转身离开。
杨惠惠反而诧异,他就这么走了?
竟然有点不习惯。
以前他高高在上,哪怕赏赐东西,她就算不喜欢也得兴高采烈地接受,如今居然会问她喜不喜欢,给个选择。
两个都不选,他也没不高兴,也没强行用另外的方式强迫杨惠惠接受。
杨惠惠记得很久之前,景峰送给她一个玉蝉,那玉蝉做工惟妙惟肖,玉质晶莹,听说花了一千两银子才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