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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凡上位者都有意抑制外戚,今上也不例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在忌惮皇后母家,忌惮晋国公府的势力,有意逐渐削弱薛家的势力。所以薛汀兰必须下嫁,她不能找一个太过得力的婆家,最起码不能嫁到一个有实权的权贵人家。

    但是嫁给小门小户和嫁给人渣是两码事,为了自己一己私心牺牲妻妹一辈子的幸福,皇上这事办的不得不说太掉价。

    咸福深以为然,又小声道:“那位这样做,就不怕皇后心生不满,来日同晋国公府离心……”

    魏澜淡淡道:“皇位坐稳,离心又怎么样?卸磨杀驴的事情,你见得还少了吗?”

    咸福默默无言。

    魏澜倒像是料到皇帝这番作为一般,他声音低下去,“这样也好。”

    皇帝这般旨意一下,帝后的感情再坚如磐石,这磐石也要碎裂湮灭成粉,扬撒在风里,经风一吹,连痕迹也不剩。

    世间本就没有一种感情能好整以暇地天长地久,更遑论这份感情里堆满了谎言试探、猜测忌惮。

    魏澜同咸福详谈了陆检堂和薛汀兰的事,回来的时候,却见宁晚心站在案台前垂首写着什么,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执笔,很有种熟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十分专注手头的事情,连魏澜走近都不曾发觉。

    咸福心里疑惑着,他之前还听咸庆说过,师娘最烦读书写大字,怎么来了内务府倒有兴致读读写写了?

    魏澜走到她身前才看着,这傻姑娘不知怎么弄得,竟然鼻尖上沾到墨都没觉察到。

    宁晚心觉得鼻子上一凉,被什么刮了一下,她皱皱鼻子抬眸,就见魏澜站在自己身前,惊喜地“呀”了一声,笑着唤他:“夫君!”

    “洗洗脸去,”魏澜眉头蹙起,看她花猫似的脸,“满脸的墨,脏死了。”

    咸福晓得自己师父的德性,忙唤人打水取干净帕子过来。

    宁晚心仿佛没看出魏澜的嫌弃,绕过来执起他的手。

    “你……”魏澜让她沾满墨的小手牵住手,额头青筋一绷,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是傻子,杀人偿命。

    “夫君,看。”宁晚心眸子晶亮,盈着秋水一般,含情似的,魏澜耐不住她这么看,只得垂首欣赏宁晚心的大半日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