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内监如蒙大赦,忙应下去了。
咸福凑近一瞧, 讶然道:“这不是……”
魏澜把那小包调理身子补气血的茶包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一甩手丢给咸福, 不见分毫意外地点头道:“杂家交给她的。”
当日安岁禾失宠,请魏澜帮忙以恢复圣眷, 魏澜过后只提出一个条件, 就是让安岁禾在皇帝留宿海棠院的时候沏这种茶给陛下。
常平宫海棠院里,安岁禾着人上了两盏茶。
“魏大人。”
安岁禾身形比之前还要瘦很多,脸色苍白憔悴, 几乎没有颜色,瞧着近来确实过得不太好。或者说自从小产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濒临崩溃,皇后的药到底是对她的身子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打击,她的气色一直未恢复过来。
“安嫔娘娘有话直说即可。”
魏澜于木椅上坐定,见茶水使海棠冰石纹杯盛着,却是别致。随手掀开茶盏的盖子,手上一顿,挑眉看向安岁禾。
安岁禾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目光放空在一处,自顾自地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本宫听说,新帝恢复了她的郡主之位。”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魏澜修长的手指托住茶杯重新放回案上,不着痕迹地眯起眼睛看了眼安岁禾,淡淡道:“是。”
“这样啊,”安岁禾微微垂头,一缕鬓发滑过她的侧脸,她好像笑了笑,说:“我从小就什么都跟她比,比用比穿,可她是嫡女我是庶出,总是什么也比不过,自讨没趣。”
安岁禾陷入回忆里,不再用“本宫”自称,“宁氏灭门之后,我原以为我是宫妃,她嫁了个太监,我终于能够压她一头了……谁知到头来,我也不过是先皇手中一枚棋子,倒是她最幸运,这般境地都能让她嫁了个对她上心事事纵容的人。”
照理说安岁禾本就是个美人,如今病怏怏的模样更显出一种病弱的美感来,燕帝就喜欢这一挂。
可魏澜神色始终冷恹,让她这般说也不见丝毫动容。
他看清楚安岁禾眼中楚楚可怜的神色下头那分算计,突然心头一跳,明白了她的目的。
安岁禾没留意到魏澜眼中那抹玩味,微微偏头哽咽了下,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颈项。
“世人皆道魏澜狠辣无情,然我心知非是。”
安岁禾柔声道:“大人曾经救我于水火,所以这一次,我斗胆再求一次大人,请大人助我。”
魏澜撩起单薄的眼皮,对上安岁禾的视线,“若是杂家不愿,娘娘该当如何?”
安岁禾也不恼她的无理,指着魏澜面前的茶盏轻笑道:“我知大人简在帝心,却是不知,如若陛下知晓您对先帝的算计,是否还能如此信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