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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金生看她这样越发生气,嘴里嘀咕:“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

    胡秀莲确实觉得自己就是个妇道人家,不出趟又没用,遇上一点事情就被吓得没了魂,所以她也没有出声反驳什么。她淘了米倒到锅里生火,准备煮粥。

    然后灶底的火刚生出来,宁波宁洋又带着一头一脸的伤回来了。一看就是又跟人打架了,但宁金生和胡秀莲还没来得及出声说什么,两人走到棚屋前把身上的书包拿下来往地上使劲一扔,先暴吼了一句:“这个书我们不念了!”

    胡秀莲白跑了一趟苏城回来,还被吓成这副鬼样子,本来已经够烦的了,看两个兔崽子也添乱,宁金生没能绷住,上去一人给了一脚,踹得宁波宁洋两人都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踹完了宁金生还狠着目光和脸色盯了宁波宁洋一会,然后也暴躁出声:“除了每天打架惹事,你们还能干什么?不想念拉倒,明天就跟我下地干活去!”

    听到这话,胡秀莲有点急,拨了拨灶底的柴禾,转过头来看向宁金生说:“男孩子不读书这怎么行呢?不读书就不会有出息,难道和咱们一样,在乡下种一辈子地?”

    就算之前高考没有恢复的时候,他们也没说不让宁波宁洋读书。男孩子嘛,以后是要娶媳妇养家撑家的,必须要读书识点字,不然会有很多不方便。

    宁金生现在在气头上,胡秀莲去苏城没拿到钱回来,还浪费了一些钱在路费上,宁波宁洋的学费拖了一个星期了还没交,这书还怎么念?

    开学的时候想着先去学校,等到去城里要了钱回来把学费交上,宁波宁洋读书的事情并不会受影响。结果现在呢,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宁金生屏着气还没出口,宁波又暴躁开口:“种一辈子地我也不去了!”

    他这么暴躁一喊,弄得胡秀莲都想上去抽他两巴掌。

    宁金生气得刚脱下脚上的鞋要动手,宁洋又赶紧出声说:“学费拖了一个星期,班级里其他人上星期全部都交完了,只剩下我们两个。班主任今天发火了,在课堂上叫我们两个站起来,问我们学费什么时候交,再不交就收拾东西滚蛋。”

    听到这话,胡秀莲心里蓦地一沉,皱眉看向宁波宁洋,“你们这是什么班主任,为人师表就是这样的?我明天跟你们去学校找他去,问他凭什么这样!”

    宁洋抿抿嘴唇,“他上星期就催过我们几次了,学校也要催他的,学校又不是他开的,你找他有什么用?你再去学校里找老师闹,又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我们每天在学校都被人笑话,赵家有几个亲戚读初三,没事就来欺负我们,放学后还会在路上堵我们,打架了老师也只批评我们!我们不想念书了,一天都不想去了!”

    听了这些话,宁金生手里握着鞋,到底是没有抽到谁的屁股上,最后实在忍不无忍,狠狠把鞋扔在了地上。然而扔得再狠,也缓解不了半点心头的憋屈愤懑。

    全世界都在跟他们过不去!

    胡秀莲也说不出话来了,看到灶底的火苗眼见着要灭,她回过神忙往灶底添柴禾。添着添着眼泪就下来了,于是一边烧火一边吸鼻子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