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宁香在想什么,王丽珍又说:“我就有点不懂呀,这火也不是江见海他去放的,火灾这谁也预料不到的呀,他一个厂长也不管这些呀,怎么会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的啦?”
宁香抬起目光,笑一下道:“他是厂长,但凡发生一点安全事故,都得由他来负责。领导可不是好当的,不出事的时候什么都好,出大事的时候分分钟下马。”
这件事情,不知道是老天给他的报应,还是他自己酿成的恶果。
这辈子他老娘死得惨,三个孩子在他眼皮底下堕落成废物,想想刘莹那性子也不会给他安生日子过,他脑子里偏偏还有前世那般接近完美的一生。
在这样强烈对比的刺激下,他要是还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工作才有鬼了。
刘莹和三个孩子都是他的拖累,他又是个极要面子极要好的人,肯定不想比前世过得差,于是什么都想顾什么都想好,最后只能落得个什么都抓不住的下场。
前世是她这个文盲妇女拖累了他,她这个文盲妇女是他这位大厂长一生到死的遗憾,这一辈子甩开了她这个大拖累,还以为他能凭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呢。
结果在改革春风吹满地之前,先把自己的翅膀给折了!
他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抓住时代的机遇,带着自己心仪的城里老婆和三个孩子,再一次走上人生巅峰。
改革开放的春风,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他给吹起来。
王丽珍也不同情江见海,听完宁香的话只说:“该的!”
***
宁香这一晚留在王丽珍这里没有走,陪王丽珍说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早上在天还没亮起来之前,起来避开所有人回了自己的船屋。
天气冷,宁香做绣活的时候就在船屋里烧上半锅热水,柴禾在草炉子底下慢慢地烧,屋内空间很小,也能烘烤出一些暖意来。
剩下没有几天便到了过年,今年自己一个人在船屋里过年,宁香便简单买了些东西回来,做了点猪油桂花糖年糕,打算年三十的晚上烧几盘菜,包一点饺子就行。
一个人也不能失了喜庆,除夕这天,她也在船屋外头贴上了春联,还剪了窗花贴在窗户上。然后在傍晚准备烧菜做饭的时候,忽听到船屋外头有人喊她。
现在不用看都知道是林建东的声音,宁香疑惑他怎么今天来了,转身出去站在甲板上一看,不止他来了,他还骑自行车把王丽珍也带过来了。
宁香没叫王丽珍过来陪自己过年,确实也是因为王丽珍年纪比较大,大概率走不了这么远的路。现在看到林建东把她带了过来,宁香下意识就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