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梦幻般的幽微蓝光无声簇拥着他,其间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犹如流转的水波在舒缓荡漾。
这是什么?南廷朔方才用魔箫那样强烈的力量强行破开他的经脉,他这个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江秋!”曲星稀惊呼了一声,正要纵身冲上去,一个人从身后扑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星星!你给我站住!”张子杭一手提刀,一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上前。
曲星稀回头狠狠瞪着他,怒道:“你放开我!”
怒从心头起,她另一只手挽起长剑,一剑挥过去。张子杭一惊,举刀相迎,双方力道都不小,兵器在半空相击,两人的手臂都在剧烈颤抖。
那边,葛峰已冲到海水里,扶着南廷朔站起来。南廷朔脸色苍白得犹如死人,唇边带着一缕血迹。
“总舵主!你……”葛峰着急看着他。
南廷朔全身透湿,头发贴在脸上,方才威风凛凛的样子荡然无存。他剧烈喘息着,抬眼看着岸上的白江秋,哑声道:“快,扶我上去。”
曲星稀看见葛峰扶着南廷朔走上岸来。南廷朔看上去虚弱得厉害,若不是葛峰扶着,连身子都无法站直。他就这个样子,苍白着一张脸,双眼犹如饿狼一般,紧紧盯着白江秋,一刻也没有放开。
忽然感觉南廷朔对于江海诀的期待并不只是为了提升武功,而是一个濒死之人,在努力抓住救命稻草。
曲星稀看着南廷朔的样子,忍不住毛发直竖。从前,他一直在不慌不忙地等待,好像一个农夫,辛勤耕种,在等待他的种子发芽、开花、结果。后来,他不惜一切要给白江秋治病,其实他并不是为了治疗他,而是为了保住他的命,以免他的期待落空。现在,他已完全不顾其他。他的等待多时的果子已然快要成熟,而他,好像再不吃这果子充饥,自己便要饿死了。
就算果子熟得不够好,就算果子又少又小,但那毕竟是果子。他已不能再等,无法再等,也已没有时间再等。
曲星稀拼命甩着自己的手臂,长剑与张子杭的刀猛击了数次,震得虎口刺痛。她急得满脸是泪,大声喊道:“张子杭!你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张子杭尽全力控制住她。这个以往的小星星,武功剑法已非昔日可比,她如此全力以赴地挣脱,张子杭已经快要撑不住,甚至感觉内息变得紊乱。
他拼力稳住内息,不顾一切压制着她,厉声道:“星星!你冷静一点,江海诀原本就是为了魔箫而存在的东西。是白家的先辈不明事理,才弄到如今的局面。若是白兆琳早日醒悟,白家也不至于满门皆灭!星星,总舵主他……他原本就是要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曲星稀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拿回自己的东西!就算魔箫和江海诀同源,就算原本就是一种武功也好,也没有谁属于谁的道理!你们为了武功秘笈不择手段,杀人放火,还想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说辞,滚吧你们!”
她此话出口,张子杭猛地一怔。
为了武功秘笈不择手段,还想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说辞。
就在曲星稀出生的当天,曲靖之在他面前浑身浴血,在潜江白府门前仗剑而立,说的竟然是完全相同的话……
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朝反目,刀剑相向,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