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稀冷笑道:“可惜啊,你欠的债,他欠的债,都是债。你自己的债还未还清,却要替他还债,岂不是笑话?”
葛峰脸色阴沉,恶狠狠道:“曲星稀!你如此狠毒!”
曲星稀道:“我狠毒?你竟然还懂得狠毒这个词么?”
葛峰大怒,正要喊叫,他身边的南廷朔忽然抬起头,惨白如纸的脸正对着他。
“不要傻了……”他声音微弱,但在宁静的海面上却很清晰。
葛峰愕然道:“总舵主……”
南廷朔嘴角弯了弯,似乎是笑了一下,“葛峰,你不要傻了。你以为,我当真会将魔箫传授给你么?”
葛峰无言看着他。
南廷朔道:“我这一生,致力于得到顶重江海诀,获得顶重魔箫,从未想要似以前的魔箫传人一般,将魔箫传下去。”
他吃力地侧过头,看向不远处的白江秋。
“多少年来,魔箫传人都死在这武功的反噬之下,我也遭受了反噬,但是我已下决心,今生不能达到顶重,摆脱反噬,我的这一世,便是魔箫的最后一世。”
“总舵主!”葛峰失声道。
南廷朔道:“你与张子杭,虽然武功根基与曲靖之类似,但都没有曲靖之的琴艺天赋。你们虽然也通音律,但是对于继承魔箫而言,差得太远。我一直含糊其辞让你们抱有希望,只是为了让你们追随我罢了。”
他趴在木板上,头发散乱,衣服湿透,狼狈不堪。
“如今,我已走入末路,今日之败,魔箫的反噬已不可逆转。就算回到岸上,我也不日必死。我南廷朔,创立擎天会,一生追求武学最高境界,怎会让失去武功的自己踏入江湖?葛峰,魔箫你不要再想了,对于我,你若是恨,便当我从未存在吧……”
葛峰盯着他,忽然摇着头大笑起来。
南廷朔被他笑得有些愣怔,愕然看他。
葛峰湿透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脸色惨白得不似人色。
“总舵主,我与曲靖之、张子杭从年幼时便追随你,虽未正式拜入你门下,我们的武功,也有很多出自你的传承。你教我们习武,教我们做人,最重要的,是教我们男儿志在四方,要致力于纵横天下。你说的话,每一句都印在我们心里。正因为志趣相投,我们三个才成了生死兄弟!总舵主,你认为我们效忠你,追随你,都是因为魔箫么?或许你将魔箫视为全部生命,可是我们,效忠的只是你而已。我们对魔箫的追求,也只是因为,那是你的追求,你懂么?”
南廷朔怔怔看着他,沉声道:“难道说,你并不想成为魔箫的传人?”
葛峰冷笑道:“想,当然想。我们想继承魔箫,也只是因为,我们想要继承你而已。”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对着南廷朔吼道:“就算你从未收我们为徒,我们心里早已认定了!你!是我们的师父!师父!”
南廷朔已说不出话。原来,自始至终,这一世,追求魔箫的,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
原来,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尊崇和效忠。只是效忠,没有企图和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