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我的鹤儿伤心落泪吗?”
郭小满正气笑不得之时,耳旁传来一句问话声,这声音轻缓温和,含着一丝悲恸之息。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一眼看去,不由得又惊愕住了。问话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着一身素白的袍子,一头墨发披散着,眉眼温润,气质脱俗,整个人就似一副疏淡空灵的水墨画儿。
“我……”郭小满被问得一时语塞了,面上也出现了一丝紧张之息。
“我知道了,是母后派你来劝我的吧,她定是又觉得我荒唐胡闹了。”男子轻轻叹息着,语气仍是轻缓温和。
母后?他是谁?他口中的母后又是谁?郭小满一时反应不过来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可眼前男子眉间的悲伤之息又让她震动不已,那白鹤,定是他平日里的爱宠吧。
“太上主子,这两位姑娘是太后娘娘派来劝主子节哀的。可见太后娘娘她还是挂念着您的,请您务必节哀保重好身体啊。”先头领着郭小满主仆进来的执事太监近前来劝慰道。
郭小满听得“太上主子”这四个字时,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了下,后面的话她也没听进见,脑海里只盘旋着这几个字。
太上主子,眼前这人是太上主子!他才是真正的太上皇!那闯入清思宫的人是谁?是谁?郭小满伸手揉了下额头,感觉自己脑仁子嗡嗡作响疼得厉害。
“你们回去吧,告诉我母后,这鹤儿是我执友,如今我意以决,定要以大夫之礼厚葬鹤儿,请她不必再劝。”太上皇声音仍是温和的,可眉宇间的隐着一股执拗与绝决。
以大夫之礼葬一只白鹤?郭小满听得暗自吃惊,心道这太上皇果然不同于常人。当初他心系董舍人,为其立志不设后宫,如今退位隐居,却又要为一只白鹤行大礼厚葬,为此不惜再一次违背其母上圣皇太后的意愿。
郭小满感叹的同时,不知为什么,却又对眼前的元朗生了一丝敬佩之意,想他天生贵胄,却拥有着一颗矢志不移的本心。常人看来是任性荒唐,在她看来,这是至真至纯,依着自己的内心之念真实地活着。
郭小满一时没说话,她抬起头,注意到灵棚墙上挂的一副画来,上面画的是一只白鹤,施以白描之法,只得聊聊数笔,却是勾勒出白鹤飘逸脱俗的神态,令人一眼看去,心中不由自主地竟生了一股宁和慈悲的感觉来。
看到这里,郭小满心念一动,她朝着元朗的方向恭身一礼,然后才低软着声音道:“太上主子,婢子以为,您的白鹤并不是死亡,它是化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