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元,”在唐卿元即将迈出大殿的时候,老皇帝唤住了她。
大殿中央的珠帘将父女二人隔了开来,唐卿元看不到老皇帝此刻是什么表情,只能听见他问:“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朕没有像你的几个兄弟一样,给你举办册封大典?”
老皇帝说这话的随意语气,不像是对臣子,更像是对后辈。
这一刻,大臣们眼中的轻视、百姓嘴里茶前饭后的笑谈,穷酸的落榜秀才们对她的污蔑,所有的影像都在她大脑中徘徊旋转。
被强制压下来的不甘终于挣脱了束缚,从五脏中嘶吼着跑了出来,却在即将涌出身体的时候被唐卿元制止了。
唐卿元的手在袖子下用力攥着,颤抖着。
她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所有的不甘凝缩在一起,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字从她嘴巴里钻了出来:“是。”
仅仅一个字,落入这安静的大殿中仿佛有万钧之重,带来阵阵回响。
她看着老皇帝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她的眼神灼灼,甚至带着几分质问。
老皇帝没有躲避她的眼神,承诺道:
“这次你若得胜回来,朕会为你举办一个隆重的册封大典,向五湖四海和周围各国宣告,你就是大宁的储君,古往今来的第一个女储君。”
说完,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许多父母送儿女上战场一样:“去吧,朕在这里等你归来。”
唐卿元转身,步伐坚定。
她知道这是她成为太女之后的最大考验——她必须得胜利!
她不知道老皇帝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处境,但她知道,这次她必须胜利的活着回来。
“让太女去处理这件事,会不会太危险了?”唐卿元走后,一直屏息地张恪为老皇帝添了茶水。
“是有些危险。”老皇帝又是叹了口气,“可是没有办法了,储君在定下以后,便会进行各方面的培养。他的皇兄弟们,各个都垂涎着储君之位,私下学的也不比储君差多少。”
“所以那些皇子在封为太子之后,根本不需要教授任何东西。”
“可卿元,这些公主们不一样。公主们自幼学到的便是琴棋书画,遵守的便是温良恭俭让,她们被驯服地只知道在后院后宫这种地方互相撕斗残杀。她们就算有想法心术权谋,可她们学到的手段,不足以支撑她们的想法。储君之道,她们完全没有接触过,要让她们最短的时间内学会这些,只能采取一些非常的办法。”
张恪还是有些不忍,提醒道:“太女她毕竟是蒋小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
“阿羽她是不会恼怒的,甚至还会开心。”在对他了解颇深的张恪面前,老皇帝可以将一直提心吊胆的心松下来,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