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南看着他们不满愤慨的面孔,微微蹙眉,正要说话,身边却传来一道温软的女声——
是赵锦绣先他一步开了口。
她的嗓音不复先前面对魏垣时的冷若冰霜,也没了面对围观群众时的威严不阿,她就这么虚握缰绳坐在马背,帷帽下的脸向陶野等人转去,“好了,就让他走吧。”
原先的争执声因为她的开口而中止。
除了陶野和傅玄之外的学子都不认识赵锦绣,却也察觉出她和谢池南的关系很好,刚刚她一记长鞭把魏垣直接甩到地上的画面还犹存于他们的脑中,此时听她都说了这样的话,众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互相对视一眼后保持沉默。
便是陶野,也只是皱着脸说,“你怎么也……”
却也没再往下说,只是不满地撇了下嘴,又冷着脸朝魏垣离开的方向重重甩了下鞭子,他是真的生气,以至于这一道甩出去的鞭子带起的凌厉劲风仿佛能够直接打破眼前的空气一般。
“便宜他了!”
的确是便宜他了。
赵锦绣心中也如此想到,她亦不满魏垣今日之举,甚至已经想好回去怎么和谢伯伯告状,顺带日后回金陵再跟祖父好好说一说,魏垣能够如此嚣张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他那刺史之子的身份。
子不教父子过。
儿子如此,他那个做父亲的刺史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先前的画面,如果不是谢池南已经从过往的困局中走出来了,就魏垣刚刚那些话,足以再次让她身边的少年困于过往之中!一想到这个情形,赵锦绣在帷帽下的脸又重新沉了下来。
魏垣——
实在该死!
如若不是知晓谢池南放他离开的原因,她也恨不得再拿起手中的鞭子好好抽他一顿。
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得不开口。
她的谢池南,其实一直都是那么心软,从小就这样,明明平日看起来又傲又不可一世,让人觉得他很难接近,可她知道他的内心比春日的风还要柔软……
从前遇见下人被欺负,他明着不会做什么,甚至还会在她上前维护时笑她真爱多管闲事。
可私底下他却会偷偷买药给那些人。
偏偏给人也不会好好给,明明是特意买的,却只是随手一扔,就仿佛丢垃圾一般。
明明不喜欢猫,抵触那些小动物的亲近,可那次他们的小白出事,也是他抱着它陪着她在雨夜走过金陵的大街小巷,只为在夜里找到一个能替猫诊治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