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见她这般亦有不忍。
他又朝身边青年瞥了一眼,见他虽沉眉不语,握着佛经的手却露出微微跳动的青筋,相识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那一向慈悲的眼中也不禁怀了一抹诧异,深深看了他一眼,他重新手握佛珠,转头问赵锦绣,“倘若施主有一日找到他,要做什么?”
“……做什么?”
赵锦绣一愣,她抬起眼帘,撞进僧人那双包容万象的眼中,是沉默了一会才说,“谢他,尽我可能感激他,还有……”想到当年响于耳畔的那道清冽的男声,她终于再次展颜,与他说,“还有,告诉他,我很好。”
“主子。”
明初回来了,远远瞧见这番阵仗,她有些惊讶,走过来同法相一礼后轻声问赵锦绣怎么了。
赵锦绣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她把玉佩重新系到腰上,又跟法相合十一礼,“先前叨扰大师了。”而后又和站在一旁始终不语的林斯言道一句“林公子再会”便领着满眼困惑的明初往外走去。
等到她们主仆走后。
法相看了眼身边抬目凝望少女离开身影的青年,问他,“为何不说?”
“原本也不是一路人,又何必重提旧事,自扰麻烦?”青年侧脸冷峻,蜷起的手指线条却因紧绷而泛了白,不等僧人再说,他已垂下眼帘,把手中佛经递予人,“您要的佛经。”
*
另一边。
谢池南也终于快到雍州大营了。
看了眼不远处的新兵队伍,他稍稍勒了下缰绳放慢速度,同身边的谢平川说道:“父亲先进去吧,我过去排队。”他说话的时候,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抬手随意揩掉,脸上笑容不减。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跟自己的父亲赛了一次马,以前年纪小,纵使神离也有战马血脉,可他始终不敌父兄的骑术,如今倒是能够与人并驾齐驱了。
他心里高兴,那张俊朗面孔上的笑意也浓,那双桃花眼更是亮晶晶的,像是闪着光。
谢平川闻言也勒紧缰绳,他回望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薄唇微张,似要说什么,最终却也只是吐出两字“小心”。
谢池南颌首一笑,嗓音依旧清朗,“您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