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屋中响起女子的厉声。
外头的小丫鬟不知何事,打帘进来,看到这番情形吓了一跳。
明初忙挥手让她们退出去。
第一次看到主子发脾气,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一边去捡地上的东西,一边压着嗓音劝她,“主子,您是怎么了?也亏得是在咱们院子里,都是信得过的,要是让外人听见……”
明初心里还有些后怕。
赵锦绣当然知道自己比起以前是越来越无法隐忍了。
若是以前的她纵使心里再厌恶也绝不会这样说出来,可如今——或许是龙椅上的那位行事越来越荒唐,又或许是亲眼见过那些雍州将士的不易,她再也没办法保持从前的缄默。
更何况这事关乎的是谢池南。
想到他在雍州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到他好不容易才能重新得到别人的认可青睐和尊敬,赵锦绣怎么能让他被困在金陵这个地方?“我去找姑姑!”
她说完便径直站了起来。
她绝不允许谢池南再次被人折断翅膀,他是雄鹰,就该在辽阔的天地自由地翱翔。
“主子!”
明初急急忙忙起来,看着头也不回的少女,只能回头抓了几支簪子追了出去。
……
“所以,姑姑您也没有办法,是吗?”屏退宫人的未央宫中,赵锦绣仰着头凝望远处的宫装妇人,她浓密的长睫在微微颤动,红唇紧咬,一双水波粼粼的杏眼揣着难过和不甘。
即使她早就清楚天子一言已成定局,可她还是心有不甘。
当朝皇后赵忘忧今年四十有余,她柳眉银盘脸,与赵锦绣有几分相似,却比赵锦绣更为冷清,如果说赵锦绣是高楼上贵不可攀的牡丹花,那么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更像是凌寒独自开的梅花。
她很少笑,像是不会笑。
此时看着一向疼爱长大的侄女露出这样可怜的表情,她也有些不忍,朝人招了招手,等人到了自己怀里,她才抚着她的头说道:“我没办法让陛下收回成命,但至少近些年,谢家二子在金陵只会是上宾而不是阶下囚。”
只要天下还需要谢家,谢池南便是贵宾。
若是天下不需要谢家了,即使他在雍州也无用。
这一点,赵锦绣自然清楚,可她还是握着妇人的胳膊咬着红唇忍着眼泪不甘道:“可他应该做鹰的,为什么非要让他做笼中鸟?”
赵忘忧手上动作忽然一顿。
“……忘忧,你不该做笼中鸟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穿着龙纹白衣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是故去多年的先太子刘秀,当今天子的胞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