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完全暗了下来,方才一丁点的墨绿也不见了,像是被无尽的深渊拖了下去,只能看到假山上的怪石闪着晦涩的光影。
原本以她的容貌再加上不错的学历,在三十年前的京都,她能轻而易举地嫁到一个富贵之家。
名正言顺,至尊至敬。
可是不行。
她那时已经怀了江惠民的孩子,只能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到一个人身上。
结果满盘皆输。
江夫人不是她,六年后的江二夫人也不是她。
她学业没进行下去,没嫁到江家,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子。
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她最后悔的就是生子。
夜色四起,席寒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他眉目有一半在阴影之中,指尖的星火抖了灰尘,香烟有一瞬的乍亮,烟灰在半空之中就成了粉末,轻飘飘地散在空气中。
一截烟蒂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踩灭。
殷言声躺在床上,他开着床头灯,像是一袭月亮隐在室内。
过了一会,席寒推门而进。
身侧的位置出现了热源,是最熟悉的温度。
他身上有一股烟草味,不重,殷言声这几年闻惯了,竟然觉得这是一种很好闻的气息。
他腰间浴袍的带子没系好,松松垮垮的,一弯腰就可以看到大片细腻的肌肤。
殷言声手放到腰间,本来要系好,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揪着腰带迟疑,旋即收回手去看向席寒。
席寒原本已经躺好了,闭着眼睛气息沉静,感受到视线这会睁开了眼,侧着身亲了亲他额头。
同时开口:“晚安。”
殷言声静了一瞬:“……晚安。”
他伸手关了床头灯,黑暗中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殷言声心跳快了一拍,他摒住呼吸等候着接下来的动作,可黑暗中只有身侧人的呼吸声。
哦。
晚安。
右手悄悄地在枕头上挠了几下。
他就洗了个澡,也没有多长时间。
殷言声用脸颊蹭了蹭枕头,闭上了眼睛。
*
翌日。
殷言声到公司后桌上有一杯泡好的茶。
文件被用回形针固定住,在桌上摆放的整齐,窗台的绿萝也已经浇好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