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时候,见陈倏坐在小榻一侧看她。
棠钰愣住,“你不是……”
陈倏温声道,“回来了,肖妈说看你睡得很沉,让人回了佟嬷嬷一声,佟嬷嬷说晚些叫你。”
棠钰看他,想起方才的噩梦,仿佛还心有余悸。
陈倏问些什么,但还是忍住,平静道,“阿钰,前日我们在愗城见到同见明一处的人,叫魏昭庭,是天子的心腹,早前同我有些不对路。魏昭庭让歌姬给见明的酒水里下了东西,他妹妹在愗城,魏昭庭想借此同陆家联姻。”
棠钰眼中微讶,他说完,也目光平和看向她,“阿钰,那杯酒被我误喝了,前晚我不是特意……”
陈倏继续道,“魏昭庭心术不正,见明年幼直率,我不想他同魏昭庭一路回京,怕途中还有事端,所以想多留他两日。”
虽然听完,棠钰方知始终,但还是微微低下头去。
陈倏近前,暧昧道,“那还生我气吗?”
他靠近,棠钰稍稍后退,心中漾起丝丝波澜。
陈倏没再为难,温和道,“若是不气了,正好有东西给你看,来。”
棠钰不知他要带她看什么,但去到苑中的时候,见陆冕诚也在。
“三嫂!”陆冕诚招呼。
棠钰想起方才陈倏说起的陆冕诚年幼直率,言辞中多兄长般袒护,这几日所见所闻,陈倏虽然与陆冕诚斗嘴,但实则照顾,这一路陆冕诚回京,陈倏心中的担心多于安心。
棠钰收起思绪,见院中暖亭的石桌上放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皮偶,棠钰好奇,“这是什么?”
“皮影戏的皮偶。”陈倏应道。
棠钰转眸看他。
陈倏还未应声,陆冕诚先笑道,“三嫂,我们偷偷给太奶奶排一处皮影戏吧,太奶奶看了肯定高兴。”
排皮影戏,棠钰新鲜,“我不会……”
陈倏俯身挑了皮偶,轻声道,“我教你。”
陆冕诚嘻嘻笑了笑。
三哥总有办法哄三嫂。
于是这两日,白日里几人还是同老夫人一道打马吊,也陪老夫人一道挑茶,煮茶,吃饭。但趁着老夫人午睡的时候,还有黄昏回去的时候,三人偷偷在一处排皮影戏。
皮影戏的内容很简单,大抵就是一个恶霸想欺负小家碧玉,但却被英勇的江湖游侠惩治的庸俗故事,故事最后,江湖游侠和小家碧玉走到一起。
对,陆冕诚就是这个恶霸,陈倏和棠钰就是江湖游侠和小家碧玉。
故事内容虽然俗套又简单,照说应当很容易,但是因为有陆冕诚和陈倏一处,两人总能将剧本改得面目全非,每回排的时候,都和上回不一样。
棠钰起初还很有些头疼,后来便习惯了,估计这戏到最后也不能好好排下去,所幸不去管被他们两人临时改得面目全非,两人自己都还记不住的话本子,她备好她自己的台词,学好皮影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