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小米来了棠钰身侧,轻声道,“小世子睡了,黎妈在照看着。”
棠钰点头。
太奶奶去了,府中都在忙着太奶奶的事。
袁柳有身孕在,又哭得有些厉害,方才动了胎气,已经叫了大夫,必须卧床歇着。建平侯与侯夫人又不在府中。
太奶奶的身后事,府中总要有人做主。
棠钰在照看。
佟媪也哭昏过去两回,棠钰宽慰道,“佟媪,交给我。”
府中没有旁人,棠钰只能接下来。
她是敬平侯夫人。
敬平侯府与建平侯府交好,老夫人的丧失是可以棠钰来操办。
整个一晚上,府中大大小小的是事情都来找棠钰,棠钰对敬平侯府其实不熟,但棠钰在敬平侯府就在主持中馈,早前在宫中也诸事都能打理,虽然没有办过丧事,但事情涌一处来的时候,棠钰是最沉稳的一个,能逐一看着,也能让阖府稳住不慌。
建平侯上下都知晓来寻敬平侯夫人照看。
府中慢慢挂起白事,也布好灵堂。
诸事在棠钰的照看下,慢慢从慌乱无需到妥帖。
盛连旭和陈倏则在陪着老太太最后一程。
这一整夜,建平侯府无眠。
阖府披麻戴孝,盛连旭和陈倏跪在灵堂中,丰州府的官吏和家眷陆续来了府中。
老夫人病倒有些时候,其实不算突然,消息从建平侯府传出来,不少丰州府的官吏都赶在夜里来凭悼。
老夫人守了一辈子的丰州府,不少官吏都是老夫人看着长大的。
灵堂中,皆是哭声,舍不得老夫人,也人人都上前,朝盛连旭道,“请世子节哀。”
盛连旭红着眼,躬身还礼,咬着唇说不出旁的话来。
……
临到夜深,第一批凭悼的人陆续离开,陈倏才朝盛连旭道,“去看看袁柳吧,这里有我。”
盛连旭颔首。
陈倏守在灵堂中,晚些,才见棠钰入内。
棠钰上前,见他眼窝深陷,伸手擦了擦他眼角,将水递给他,“喝口水。”
陈倏接过。
盛连旭不在,他替他跪孝席。
周遭没有旁人,陈倏看她,“辛苦你了。”
棠钰轻声道,“能替太奶奶做的不多,做一件是一件……”
陈倏眼眶再度红了红,“阿钰……”
棠钰伸手绾了绾他耳发,“长允,有你陪着,太奶奶是安心的。”
陈倏鼻尖微红。
棠钰掀起裙摆,在一侧同他一道跪在孝子席上,“长允,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