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口声声叫她母后的人,她看不清了,“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变了,你有什么不满的?”
他养在她身边的时间,跟赵桐也差不了多少年。太皇太后扪心自问,待这个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不算差,付出了心思心血。明明,他被养地乖巧懂事,知道进退的。为了避嫌,表明不会跟先帝争什么,还早早请命去守皇陵。
难道那并非他所愿?他就一直蛰伏在皇陵中?
太皇太后的表情带着点恍然大悟,还有惊惧。襄王扯了扯嘴角:“我一直听你的话,帮扶赵桐替他做了多少事。没想到他却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七年前多好的机会,新帝年幼,长公主昏迷,箭在弦上了,他居然说不想当皇帝。你说让我等他,说赵桐迟早会后悔。他倒好,在玄清观混着,可有真的想什么权势地位?没有。这样一个全然没有野心的人,我还等他做什么?这次祈福我给过他机会了。七年,我还有多少个七年?他既没有心思,那就我吧。”
说完这些,再看太皇太后,襄王的表情就有几分残忍:“分开她们,别伤着裕华长公主就行。”
这是让他们不择手段的意思了,可一个禁卫的力气就能敌过太皇太后,更不说是三两个。
太皇太后已经怔住,不想挣扎了。襄王顺利将赵棠带离,还下令封锁慈宁宫,派重兵把手,不让任何人出入。
他与赵棠坐上她来时的步辇,前后左右都是禁卫军。
不杀她不伤她,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带我去哪?”赵棠头晕,但掩在长袖下的手用力按着手心。疼痛,让她足够看清楚襄王。
他原是靠在旁边的迎枕上,不惧外头的簌簌冷风,默看近处宫墙。
见问,他才侧眼看过来:“我们先去见一人。”
所谓一人,就是幼帝。
下了步辇,赵棠推不动轮椅,襄王便推着她,直到离着幼帝不远的屏风前才停下。
“你看陛下还能做皇帝么?再遇见几场天灾,打几场败仗,等百姓醒过神来,他迟早要让位。”襄王道。
养心殿只有王喜,往常伺候的宫女内侍都不见了踪影。
赵棠忽然意识到什么:“是你们设法让赵杭中风的?”
襄王微愣,继而拍她的头:“真聪明,不过他不会有你的好运气。”
王喜却有所动作,俯身道:“见过殿下。”
他对赵棠恍若不见,只朝襄王行礼。
襄王敲敲轮椅的扶手:“起来,备笔墨纸吧。”
王喜就拿一张矮几放在赵棠身前。
他低眉将笔纸都搁在矮几之上,这么简单做事,根本不敢抬眉抬眼看她。
赵棠却不放过他:“王喜,你什么时候成了襄王叔的人……或者,你一直就是?孤问你,你还记得阮娘么?是你害死她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