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斯斯文文开口:“掌印意下如何?”
对面司礼监的杨宝立刻阴阳怪气开口讥道:“原来这事还有咱家讨论的余地啊。”
适才内阁旁若无人要请燕王入京,那架势可是丝毫不给司礼监开口的机会,奈何掌阅和大秉笔都不开口说话,其余三人便都忍了下来。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内阁专业和稀泥的戴和平再一次出口缓和气氛。
杨宝扫了手边前面两尊佛,见他们都没开口说话的,便自己先一步打头阵:“不如何?誉王殿下不是还好好的吗?万万没有旁落的道理。”
郑江亭冷笑:“誉王确实无生命危险,可……身体有恙只怕难以堪认。”
“不过是跛脚了,又非大事。”杨宝呲笑,“我杨宝一个粗人,说不来文绉绉的话,可往前翻有独眼的,结巴的,甚至还有哑巴的,誉王不过腿脚稍有障碍,有何不可。”
“宪宗亲子,名正言顺。”
他字音坚定,似咄咄逼人。
“正是此意。”封斋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附和着。
郑氏父子一人低头,一人抬头,并不搭腔。
倒是明笙不由蹙眉,再一次去看谢病春。
“掌印意下如何?”
杨宝瞪大眼睛,脸色大变,连带着左手边的封斋也脸色微变。
一直沉默的谢病春在众人期待中掀了掀眼皮,片刻之后淡淡说道:“不妥。”
此话一出,奇怪的是众人并未异色,便连最是狂傲不羁的郑江亭也只是哂笑一声,唯有封斋扫过堂中众人,微微蹙了蹙眉。
谢病春脸上浮现出古怪笑意,嘴角似有笑意,可随后又消失不见,可他依旧继续说道。
“先帝并非无子,转立兄弟只有一种可能。”
他慢条斯理说着,嘴角微微勾起,却又不见笑意。
郑樊脸色微变,正打算开口却被人倏地堵在嘴边。
“造、反。”
“你胡说什么!”郑江亭率先跳了出来,拍案怒骂道,“我看是掌印意有所动吧。”
谢病春抱臂不语,连着目光都不愿在他身上扫过。“郑阁老。”明笙敲了敲桌边,淡淡喊了一声郑樊。
年迈衰老的郑樊动了动垂垂而下的眼皮,扫了堂中几人一眼,最后落到郑江亭身上,不悦说道:“还不给掌印道歉。”
郑江亭冷笑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扭头不理。
“如深性格执拗,还请掌印大人不记小人过。”郑樊亲自给谢病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