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舟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起身离开,临走前,淡淡说道:“胡承光是罪犯,万岁除了上课,平日里不要太过接近。”
谢延低下头,不由丧气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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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曾想到,当日集议,一直深居内廷的太皇太后竟然出席内阁集议。
“说夏义乃是她举荐的人,如今出了这个差错,夜夜难寐,要求内阁和司礼监重罚。”
英景隔着帘子轻声说道。
明沉舟扬眉:“好大的魄力,断臂自保。”
谢延坐在书桌前练字,沉心凝神,直到写好最后一个字,这才放下笔,不解问道:“娘娘的意思是夏义当真和台州堤坝贪墨案有关?”
明沉舟摇头:“不管之前有没有关系,现在一定是没有关系了。”
“早上还有什么事情吗?”
明沉舟给他端上热毛巾敷手。
“并没有,我提出沐辛案公开审理,让明相和掌印各指派一人协助审理,虽小郑相有意见,但司礼监赞成,明相更是支持,最后大郑相言,此案关系颇多,不如各自避嫌,方保案件公正。”
明沉舟失笑:“果然是老奸巨猾。”
谢延看她。
“说明沐辛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且明相和掌印,京兆府可不回避。”
谢延恍然大悟。
谁不知道,京兆府上上下下就是郑家的人,但京兆府作为主审单位无论如何也是回避不得的。
“至于我说夏义涉及台州溃堤一事要求三司会审。”谢延慢吞吞说道,“掌印看了我一眼,然后第一个同意了,内阁也很快就同意下来。”
“那掌印可又说什么?”
明沉舟蹙眉。
“没,只说人在西厂,大刑加身,他人都要入西厂审。”
谢延不解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明沉舟摇头:“谢病春总是出人意料,谁也猜不透,不过他愿意卖万岁这个面子,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延点头。
“我去找胡老师教功课了,娘娘一同来吗?”
这几日,明沉舟白日来晚上才会瑶光殿,美其名曰是督促万岁读书,其实就是为了震慑乾清宫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出人意料的人,胡承光看上去粗犷大嗓门,教学却是格外温柔,哪怕是丝毫没有基础的谢延也格外有耐心。
明沉舟冷眼旁观了几日,发现他不是故意如此,讨好万岁,他是当真喜欢万岁。
真是奇怪的人。
明沉舟闻言摇头:“我也该回去了,还有半月就是七夕了,宫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