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喘着气大声说着,声音混着蝉鸣竟还有些凄厉。
安悯冉倏地一下站起来。
“死了!薛三姑娘竟然死了!”
“是谢病春下的手,还是……”戴和平惶然开口,咽了咽口水,“太皇太后。”
这位深宫太后历经三朝,能次次站在成功的一面,最终走到这个位置,手段心性胆识缺一不可。
明笙鹰眼倏地睁开,厉声说道:“不论是谁,都来不及了,让沐辛的家人和白荣行及其家人连夜送出京,今日守值有一班自己人。”
戴和平也紧跟着起身,只能跟着他的步调行事。
安悯冉拉着他的袖子止了他的脚步,戴和平一愣。
只见这位高大暴脾气的学生证拧眉看着明笙,沉声说道:“老师,恕学生直言,此事就算扯出旧事,那我们也不过是监管不力,见死不救,虽有错却不是大错,名声有亏,但不过是明哲保身。”
“谢病春想必也没想到会牵连到西南旧案,不然也不会定下七天的期限。”他眉头紧锁,言辞凿凿。
“若是只涉及堤坝一案,那河道监工内官监王正道,台州河道总监杨日,江南道左布政使戚卫,一个司礼监的人,一个小郑相爱妾的小舅子,一个才是我们的人,戚卫不知道旧事,牵连不到我们头上。”
“再若论起贪污,我们可是一分钱也没拿,夏义也是太皇太后的人,送的钱只多不少,王正道每年给郑府的孝敬可不少,若说戚卫没有在南边贪钱,我是不信,但他也就三年一次的入京述职会送些礼给我们,称不上大钱。”
他铜铃大的眼睛难得露出一丝惊疑,警惕说道:“依我看,谢病春的矛头应该是对准大小郑和太皇太后才是,老师为何如此着急。”
“今日我们一动,可就完全被动了。”
“对我们来说,名声就是命,就是仕途,就是一切。”明笙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的两个徒弟,悲凉无奈地说道,“走到这一步,便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何尝不知,可,可你能打赌谢病春此人心性,万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和郑樊设的局呢。”
安悯冉沉默地看着他,最后缓缓低头。
戴和平哎了一声:“恩师说的没错,收拾干净尾巴,也比留下把柄让谢病春拿捏要来的好。”
明笙坐在椅子上,把那张信笺放在香炉中烧毁,许久之后才说道:“我年纪也大了,膝下独子不争气,往后可就靠你们了,郑樊也八十了,若不是郑江亭不争气,也早退了。”
他靠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烟雾香薰模糊了半张不再年轻的脸。
“心慈手软是万万要不得,已经走到这一步,天下读书人可都看着呢,输了可就万劫不复。”
安悯冉和戴和平敛神,恭敬行了学生礼,这才缓缓退下。
忠义侯府大火一事顺着夏日热风不过半个时辰就吹满整个京城。
“要我说和谢病春那阉人合作就是不靠谱,我怎么老觉得他要阴我们。”郑府中,郑江亭来回踱步,一张快嘴就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