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今日是送钱夫人回家吗?”他又问。
陆行冷哼一声:“不告诉你。”
英景顿时无语,扭头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半响不说话。
“做什么!”陆行后退一步,抱臂质问道。
“看看你今天脑子里有没有水。”
英景冷嘲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嗐,你这个死鹦鹉,又是瞒我,又是骗我,还打我,明明是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怎么现在又扭头骂起我来了。”
他紧跟着追了上去,随后被英景掀起的一串串珠帘打了脸,只能站在门口生闷气。
——好气,又输了!
殿内,明沉舟正端着水喂娘喝水。
钱沁自从响午病了,脸色便一直不太好,唇色发白,眉宇间的郁色久久不散,看上去病弱憔悴。
“怎么说?”明沉舟冷静问道。
“一辆马车是准备送夫人回钱家的。”屏风后,英景恭敬说着。
钱沁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拧眉去看明沉舟。
明沉舟对着她促狭地眨眨眼,得意说道:“办成了。”
钱沁愣愣地看着她,随后不由睁大眼睛,浅色的瞳仁难得露出一点迷茫娇憨之色。
“掌印真不错!”这一次,明沉舟真情实感地夸了一句。
钱沁似乎还在梦中,犹豫再三地确认道:“是,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事吗?”
明沉舟握着她的手,认认真真地重复着:“明笙已经写了放妾书。”
钱沁手指微动,眸中似有泪光一闪而过。
“娘,你自由了。”
明沉舟用力把人抱在怀中,长松一口气。
明家那座偏僻狭小的院子困了她二十年,把她从一个天真温柔的十四岁的闺阁少女磋磨到如今死气沉沉的明家妾侍。
明沉舟一路随着岁月长大,越看越觉得不值。
世人眼中明笙位高权重,爱护发妻,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虚伪自私的小人,一点丁也配上她娘。
钱沁靠在她脖颈间,感受着女儿身上坚定的力量,这才缓缓闭上眼。
——她原本以为自己至死都要被留在那个男人身边。
“走,我们今天就回钱家,刚好可以一起过个七夕。”明沉舟雀跃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舅舅和外祖母一定很高心。”
钱沁眼眶泛着刺眼的红意,可眼底却早已不见泪光,只是温柔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她一向沉默,近乎死气的温柔,好似一尊漂亮到极致的雕塑,明明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她依旧在漫长煎熬中逐渐老去。
“我给舅舅家买了一个大院子,就在南喜街的一处两进大院子里。”明沉舟捧着一个小盒子,兴冲冲地说着,“这样表哥也好议亲,免得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