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想必都知道宁王当年是如何肆虐百姓,这样的人本就猪狗不如,宪宗大义灭亲,这才让西南过上好日子。”
他脸颊清瘦,眼角细长,压低眉峰时,便似一把锐利的薄刀,冷眼扫过众人时带着剔骨削肉的凶横。
“现在呢,我们的百姓说还不如宁王在,可知,现在西南是何种境地了,万岁。”他扭头对着谢延拱手行礼,怒声说道,“万岁看看,这何尝不是在打万岁,打内阁的脸。”“这些事情,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史、都指挥佥事、都指挥同知可是一个个都逃不了干系啊。”
他痛心疾首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还锁着:“今日安南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我们对西南管控不力吗,甚至觉得我们不如逆臣宁王在的时候嘛。”
谢延蹙眉:“扶小郑相起来。”
他神色颇为冷淡,淡淡说道:“不必如此,安南既然并不主动开口,我们也不必多加操心,还扯到西南一干大吏身上。”
郑江亭脸上的悲切微微一僵。
郑樊扶着拐杖的手微不可闻地动了动,随后镇定抬头,恭敬说道:“万岁说得对,西南诸位若是再这般不济,便换个人来,何必扯到前尘往事。”
他颇为严厉地指责着,目光却又不经意地扫过司礼监首位之人。
只见那人脖颈低垂,转着手指上的银戒,神色冷淡疏离。
“是。”郑江亭吃了瘪,退回到一侧。
明笙出声淡淡说道:“大郑相说得对,百姓愚昧,小郑相这么也跟着信了。”
“当初东厂关着的西南官员招供宁王的罪行可是罄竹难书,甚至还有百姓写血书来控诉宁王残暴。”封斋也紧跟着开口说道,“如今不过是西南失利,百姓心中怨愤,谈不上这般严重。”
戴和平莫名觉得站立不安,目光自殿中众人小心翼翼地扫过去。
太巧了,他半月前刚听人说起宁王,今日便又提到宁王。
——那第三个儿子。
他敏锐的感觉是和那第三个儿子有关。
——可,到底是谁?
他只要这般想着,心中的那根刺便搅得他翻天覆地的难受。
“这是不必再说,御花园酉时设宴,诸位爱卿记得赴宴,退下吧。”谢延不愿听他们的口舌之争,淡淡说道。
“是。”众人行礼依次退下。
“宁王乃是不忠不义之人,切莫再提。”郑樊对着郑江亭慢条斯理地教训着。
郑江亭扶着他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