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刻钟,雪雪子已经下大了,落在地上能看到清晰的雪花痕迹。
明沉舟的伞已经被大雪没了表面,谢病春自柏寿殿踏出,一眼便看到她站在廊檐下的样子。
“掌印。”明沉舟一笑起来,眉眼弯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原本满腹的幽暗心思皆在这一笑中灰飞烟灭。
谢病春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她不高兴地扁了扁嘴,这才走了过去。
“万岁呢?”谢病春接过她的伞,随口问道。
谢延自从冬至大宴后便格外黏人,一会不见人就要派人来寻。
明沉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顺手把手炉塞到他手中,这才跟在他身侧,慢慢吞吞说道:“去见罗松文了。”
谢病春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手炉。
灌着热水的雕花手炉小小一只,精致可爱,放在手心甚至还能晃动出水声。
明沉舟很喜欢这种精致小巧的小玩意,一整年都是这样的小暖炉。
“我不冷。”他低声说着。
明沉舟立马伸手按着他的手腕,笑眯眯说道:“我也不冷。”
她手指滚烫,细腻的指腹用力捏着他的手腕,好似一块温热的暖玉,令人爱不释手,瞬间忘记一切不快。
谢病春轻轻叹了一口气,雾白的水汽落在空中,模糊了冰白的面容。
“娘娘可以握着我的手吗。”他低声说道。
明沉舟眼睛一亮,立马反手握着他的手,唇颊梨涡旋旋,得意说道:“我的手可比手炉要暖。”
相比较手炉总是散发着过分的滚烫,人的手心总是带着不灼人的温度,放在冰冷的手腕上舒服地能让人眯上眼。
谢病春垂眸盯着那只润白的手。
明沉舟索性把手炉放回自己手中,自己和人手牵着手,十指交叉。
“还冷吗?”
“不冷。”
谢病春缓缓握紧手指,连着微弱的空气都融不进去。
“谢延非要我也跟着出宫,我说我不舒服,就把他赶走了。”明沉舟转回正题,长叹一口气。
“太黏人了,那大眼睛跟小黑一样,走哪都是滴溜溜地跟着转,猫捉老鼠也没盯得这么紧的。”
谢病春失笑,声音平静含着笑意:“娘娘当真不知为何?”
明沉舟斜了他一眼,含含糊糊地说道:“知道,隐隐约约直到一点啦。”
谢延不是迟钝之人,当时冬至大宴上,明沉舟这般毫不犹豫地跑向谢病春,他便察觉出不对劲,是以这几日一直跟在明沉舟后面,恨不得一眼就能盯出蹊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