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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延看在明沉舟份上一直不曾对明笙下手,甚至压下所有弹劾的折子。

    谁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明沉舟背负后世骂名。

    一个谋逆的外家实在是太大的罪名了。

    自古以来,这样的大罪一向是牵连后宫,株连九族的。

    他们的万岁,不,应该说谢家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哪里舍得让自己看重的人要忍受这样的唾骂指责,这才是明笙还坐在次辅的主要原因。

    外面的大雪下个不停,这个冬季实在难熬啊,幸好他们的万岁已经下令各处妥善安置灾民,甚至还设了救灾钦差,委派黄行忠和安悯冉一同去雪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督查。

    这样的皇帝,是他梦寐已久的。

    他盯着跳动的烛火,突然生出一丝迷茫。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答应薛珍珠的诱惑。

    烛火在屋内静静地燃烧着,正中的金色兽形蹲地暖炉时不时发出炭火燃烧到极致的声音。

    滚烫喧嚣的炭火终于要熄灭了。

    他的视线中飞快闪过一个身影,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了。

    “是权力啊。”明笙喃喃自语,自嘲着,“何必拿其他人做挡箭牌呢。”

    做了十年的次辅,首辅之位遥遥无期,自己的年纪也逐渐上来了,不是所有人都是郑樊,七十岁了,还稳坐这个位置。

    他出生在一个好时间,可他没有。

    当今万岁,可不是前两位守成之君,容不下太有主意的内阁。

    盯久了烛火,他突然眼底酸涩起来。

    他失败了,一败涂地。

    他的徒弟安悯冉不堪忍受这个事实,宁愿大冬日去做吃力不讨好的钦差,也不见见他。

    他,他念了那个二十年的人,走了。

    全都没有。

    他缓缓闭上眼,掩下所有情绪。

    “来了来了,热酒,还有炭火。”

    与他一直值夜的小黄门,是一个圆润敦实的人,一手拎着酒碟,一手提着炭火,脚步沉稳地走入殿内。

    “厨房给明相做的,奴婢又多拿了一壶酒,来暖暖身子,雪下得太大了,外面太冷了。”

    他一笑起来格外和蔼,把酒菜放在茶几上,自己则手脚麻利地给正中已经烧尽的暖炉添上炭火。

    “等会就要换岗了,等会应该是小郑相来。”他说着。

    明笙盯着面前的酒菜发怔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

    “怎么是您来了,不是说是小郑相吗?”门口的小黄门惊讶说着。

    外面热闹了好一阵子,收伞的收伞,掸雪的掸雪。

    明笙抬眸,正好看到厚帘子被人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