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么红的脸,她一定是喝醉了,她一向是酒量不好,闹起来连钱得安都控制不住。
只是醉了。
他脸上的惊骇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开始消失,可还未完全褪下,便突然僵在原处。
“没有醉。”明沉舟眨了眨眼,突然握紧谢病春的手,大着舌头说道,“我没有醉,我今日就是带,带谢迢见,见娘和舅舅他们的。”
陆行原本嬉皮笑脸的模样顿时敛下,不由站直身子,严肃地看向不远处双手紧握的人。
“明自流,现在你也见到了。”她手指微动,最后还是没有举起来晃一下,免得太过刺激。
谢病春垂眸去看她,却见她眼底眸光的醉光不知何时已经只剩下残留光泽。
她醒了,但她现在是认真的。
明自流脸上的错愕逐渐被愤怒替代。
“明沉舟,你在做什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明自流推开陆行,大步上前,最后站在她面前,颧骨因为愤怒而染上红意。
“他,是他害了爹,而且,他是一个阉人,你,你怎么可以……”
明自流伸出手指,犹豫片刻,恶狠狠地指向谢病春。
“是不是他强迫你……”
“不是。”明沉舟打断他的话,站在谢病春面前,认真说道,“他没有强迫我,而且也不是他害了明笙。”
“明自流,明笙是自己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明自流愣在远处,手指缓缓收紧,最后捏成一个拳,恨恨落了下来。
明沉舟低声说道:“你知道明笙犯的是什么罪吗。”
得罪了司礼监,被首辅排挤。
所有人都这么跟他说,可此刻,他看着明沉舟的视线,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忤逆是死罪。”明沉舟轻声说道,“还有当年宁王惨案,是他一手开启的,明自流,你眼中端方严苛的爹,不过是斯文败类的伪君子罢了。”
“你在胡说什么!”
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和太皇太后勾结,意图在去年冬至大宴,扶持誉王上位。”
“他为了在内阁站稳脚跟,利用当年万岁对宁王的猜忌,开启宁王惨案。”
“他,他为了一己私欲,强取娘入府,生下我们两个。”
“明自流,你听明白了吗?”
明沉舟上前一步,浅色的琉璃瞳仁晃着夜色,严肃地盯着面前之人。
他的妹妹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一把刀,刀尖悬在心尖,闪着森森冷光。
“爹不是坏人,他这些年为了大周也做了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这些事情,不是真的,而且若真的是这样,为何万岁,万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