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凶险,也许每一步都需要搭上一条人命。
老师,挚友,都已经义无反顾地走了上去,他作为大师兄,自然不能让诸位师弟冒险。
他当日先一步接下此事,便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谢病春身形极高,腰背如刀,就像一截翠绿的竹,若是绷到极致便会骤然断裂,可谁都不知道哪一步是极致。
“我必须把他们带到京城。”龚自顺收回视线,低声说道。
“我让陆行和你一起去。”谢病春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沙哑。
龚自顺一惊,连连摆手:“不用,你如今情况也凶险,他是保护你的,我到时雇佣镖局即可。”
“见血的买卖,又是去往西南,没有镖局愿意接。”谢病春似乎侧首去看他,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冷沁沁的冷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龚自顺咬牙说道。
“可这会来不及。”
角落的身影微微一动,他走路极轻,就像一只轻盈的猫,悄无声息便走到龚自顺面前。
“陆行原是西南军虎贲将军陆明忠独子,当年陆明忠因宁王案触怒谢言开,后拒不认罪,被满门抄斩,陆行因为忠仆用自己的孩子替他一命,这才活了下来。”
龚自顺一惊。
“他自小就是野猴子,你带他去西南,一路上也方便,且他武功高强,你有谋,他又勇,保护那群百姓并无难度,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提防他。”
谢病春的声音朦胧着夜色,便极具诱惑力。
龚自顺沉默。
“你自小就能言,骗起人来一点破绽也没有,我猜不透你想的,却也不想让你为难,而且你已经这么打算,我便是再拒绝,明日陆行说不定就成了镖师。”他无奈说着。
谢病春并未说话。
“这么多年当真是一点也没变。”
他轻声感慨着。
夜色朦胧,声带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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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刑部,看似悄无一人,仔细看去,各个角落里却都是站满了人。
谢病春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刚一出门,便看到不远处安静停着的马车。
那是一辆格外简单的青布马车。
马车边上站着陆行,正靠在车辕上,和带着斗笠的人说着话。
“刑部早有人归化掌印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东厂的锦衣卫最是废物了,扯扯头花还可以,哪里比得上我手下的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