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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病春身形一震,脚步向前一步,苍白的唇微微一动。

    “娘娘。”陆行忍不住上前,大喊一声,“掌印不是不见你,是怕你为难。”

    明沉舟脚步一顿,却又依旧掀开帘子入了车内。

    “我要的是他。”

    清浅冷淡的声音在夜色中被风吹散,只剩下不甚清晰的只言片语。

    “掌印。”陆行扭头,哀求一声。

    谢病春的目光落在马车尚未完全静止的青布帘上,冰白的面容下是水波荡漾的光亮,就像一把把刀,把人切得四分五裂一般。

    明沉舟坐在漆黑的马车中,沉默着,随后闭眼蜷缩在一起,低声说道:“回宫吧,不了,还是回钱家吧。”

    英景遥遥看了一眼掌印,最后只好抿唇,抖动马缰。

    马车滴答声在青石板上响起,车轮撵过路面留下一道痕迹。

    钱家往城北,马车便朝着谢病春的方向走去。

    车帘安静地垂落着,车前的风灯在青色布帘上晃开一阵阵光纹,这条路并无居民,是以整一片都是黑漆漆的,马车入了夜色就好似要一头走到黑一般,再无回头可能。

    马车内明沉舟强忍着断断续续的头疼,心中茫然一片。

    她第一次怀疑这条路是不是真的即使已经头破血流,可依旧走不通。

    谢病春对她的爱意不假,可他的心中,复仇才是第一位。

    逾越不过的鸿沟早已悄悄在两人之间埋下,只是她一直不曾发现而已。

    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也做好了和她分道扬镳的准备。

    明沉舟疼得伸手敲了敲脑袋,自那日病后,她的脑海里时不时闪过一些陌生却又熟悉的画面,画面支离破碎,令人找不到方向。

    就像现在,她似乎被积压在一个很小的空间里,剑锋带着落雪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高高的野草擦过束着线麻绳的小腿,垂落的剑鞘上有一条长长的波水流纹,晃得人头晕。

    原本簌簌而动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明沉舟一怔,缓缓抬头。

    “掌印。”英景的声音打破沉默。

    谢病春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依旧冷静疏离。

    “我想和娘娘单独说话。”

    英景犹豫,小心地扫了一眼车内。

    明沉舟在角落中松开蜷缩在一起的手脚,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马车便停在那颗老歪脖子树下,风灯和那张垂死挣扎的破灯笼交相辉映,把马车前那人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

    那个影子顺着青布帘子挤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