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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脏啊。

    那只手已经只剩下一个指尖,灼热的温度在冰冷的手心留下一道坚决的留痕。

    她是真的,真的,决定不要他了。

    他不想亵渎明月,却又不受控制地想要占有她,他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得送明月去高处,却又在此刻心底破开一道巨大的伤口,夜风穿堂而过,是空荡荡的不安。

    “不会了。”

    三个字轻轻吐了出来,谢病春鬼使神差的说出口,背后竟然冒出一声热汗,可心中却又是再也不过的轻松。

    一直屏息的明沉舟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被憋得刺痛。

    两人的手指停止动作,只是沉默地握着,任由头顶的风灯洒下光来。

    “郑樊对赵传有知遇再世之恩,赵传为其抗下所有罪名,我这几日一直在西厂。”

    谢病春突然开口说着:“我这几日一直故意一直晾着郑江亭,他果然按捺不住去找了郑樊,刑部有我们的人,我便听到了一些计划。”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当真是如实交代自己的动向。

    “我让陆行和大师兄去西南接人,赵传别院找来的武器我已经让人去南方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

    “谢迢。”

    那张青布车帘终于被掀开,露出明沉舟苍白的小脸。

    “我今日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病春原本紧握的手如今已经松开力气,却又并未完全放开,漆黑的目光带着还未散去的潮意,含着光晕,看得人心都化了。

    “我已经知道了。”他垂眸,低声说道,“可娘娘不该为了……”

    明沉舟直接捂着他的嘴:“这是我的事情。”

    “我敬佩罗松文的君子之诺,事已至此,他慷慨赴死,已无退路,可我不愿他孤单单死去,更不愿他连毒酒都是那些奸人所赠。”

    她一顿,看着面前垂眸不语的人,低声说道:“我和你一起。”

    三月三十,晴。

    京城的人都在春光下不约而同的沉默,连着最是热闹的堤坝上也少了往日的喧闹,原本重兵把守的东厂在午时前三刻被彻底清空,所有锦衣卫不约而同地退出东厂。

    一辆华贵的马车出现在东厂门口,被重病拦着的百姓只依稀能看到一截华丽的衣裙,和一件大红色披风。

    ——行刑的人竟然是太后和掌印。

    人群哗然。

    “若是亲手杀了他,也算是破了流言,毕竟弑师如弑父,那可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有人喃喃自语。

    东厂自太/祖成立便存在,墙壁上的血迹已经凝成一块,一踏入大堂就能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明沉舟手中端着那盏毒酒,环顾着面前的一切,明明灯火明亮,却偏偏觉得鬼气森森。

    “掌印要和我一起进去吗?”她站在死牢的入口,轻声问道,声音在牢中回荡,荡开阵阵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