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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盏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四分五裂。

    明沉舟闭上眼,强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行了叩拜大礼。

    “……惟愿,一身无痛……”

    万事与愿违,岁月无人欣。

    谢病春也不知跪了多久,跪伏在地上,任由冰冷的石板侵袭内心,才能抑制住血流不尽的剧痛。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做好准备,可听到甬道深处传来的低泣声,只觉得一颗心瞬间停止跳动,紧绷心中多年的那根弦突然锻炼,疼得他喘不上去气来。

    他的老师,他的养父。

    他的,家啊。

    “老师。”

    黑暗中,这一声轻喃似乎带着血,泣着泪。

    三月三十的正午,艳阳高照,春光明媚。

    东厂紧闭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罪人罗松文,伏诛。”

    锦衣卫站在台阶上,洪亮声音在挤满人的空地上回荡。

    龚自顺带着三位师弟站在台阶下,脸色青白,闻言怔了好一会儿,眯着眼看了一眼漆黑的的东厂大门,似乎还在等着黑暗中还能蹒跚走出一人。

    他的老师当年在宁王案始时直冒天颜,触怒先帝,当日也是被关在东厂一月,那一次他便是站在这里接出自己的老师。

    那一日,众人欢腾,直道万岁仁慈。

    那一日,他的老师就说自己会不得善终。

    那一日,距离现在不过十年。

    现在,一切都成真了。

    他的老师,去了。

    “弟子。”龚自顺盯着那扇兽首铜门,再也忍不住酸涩,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大喊着。

    “恭送老师。”

    裴梧秋、水琛和胡承光眼含热泪,紧跟在他身后,对着东厂叩拜行礼。

    这是他们的恩师啊,亦师亦父,情深意重。

    人群最前面的钱得安失神地看着东厂大门,缓缓闭上眼,也跟着跪了下来。

    坚守诺言,以身赴死,傲骨不折。

    安望星眨了眨眼,逼下眼底的眼泪,紧跟其后。

    “院长。”身侧的钱清染也跟着大哭出来,跪在他身侧。

    被锦衣卫拦在外面的人都在热烈日光中沉默,原本乌压压站着的人,瞬间跪了一半多人。

    敷文书院院长,开堂授业三十载,江浙一代文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其影响。

    “万岁,罗松文去了。”

    宫内,绥阳悄无声息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上首的谢延一愣,手中的红笔在折子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