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她眼尾湿漉漉地看着他,喃喃自语。
谢延站在门口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失神看了一眼,这才移开视线。
“太医呢?”
“一刻钟前就去清了,马上就到了。”英景看着并未踏入屋内,只是站在门口的小皇帝,心惊胆战地回答着。
“嗯,我在偏殿,让太医好了来我这边。”他低声说着。
“是。”
“去抬一个屏风来,让太医隔着屏风诊脉。”踏入偏殿时,谢延突然出声说道。
英景一惊,悄悄抬眸,却只看到小皇帝挺拔的背影,以及身侧的绥阳正拿出折子递到他手中。
万岁勤勉,早已天下皆知。
瑶光殿慌乱一片,刑部死牢却是寂静无声。
郑樊失神地坐在床上,一张脸被烛火笼罩着,阴暗不定。
“若是西南那批人死了,我们尚有一线生机。”许久之后,郑樊喃喃自语,“只是我这个首辅也要走到头了。”
苏占卿跪在牢房外,低头不语。
“罢了,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郑樊笑着摇了摇头。
“阁老不必担忧。”苏占卿抬眸,狭长下垂的眉眼带出一丝狠厉,“若是实在不行,便杀了谢病春。”
“谢病春当年敢直接杀了去西宫守灵的黄兴,也敢直接杀了致仕的明笙,便也会想到,我们也会杀了他,可他畏惧了吗?收手了吗?并没有。”郑樊脸上露出镇定神色,”我们先出手便是宪乱了阵脚。”
苏占卿不以为然,低声说道:“赵传带来的一千精兵还要一半在城外,他的副将是高手,杀了一个谢病春绰绰有余,就说是见不得自己将军受人磋磨,生死不知,所有诸事推给赵传便是。”
郑樊沉默地听着。
“阁老。”苏占卿忍不住地低喊了一句。
“你可知当今万岁的脾气。”郑樊抬眸看他,神色温柔,甚至颇有兴致地笑了一声。
苏占卿摇头。
“当今啊,他可不是宪宗,也不是明宗,你瞧他,之前如此喜欢罗松文,还不是说杀就杀,他对太后这般好,却还不是用爱桎梏着她,你别看年纪小,可有些人天生就该坐在那里。”
“他啊,是雄主。”
苏占卿不解地看着他。
“我今日杀了谢病春,他明日就敢寻个名头杀了我,抄了郑家,把我们三十年的布置悉数拔掉,你们所有的筹码,对他而言不过是刮骨疗伤的阵痛罢了。”
“这就是魄力,胆识啊。”
郑樊露出唏嘘感叹:“是我低估他了,这样的人是容不得手下太过锋芒的,我本打算等我退了,就荐你入仕,再让如深拉你一把,也算全了这个师徒之意,却不料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