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说:“结识了弘王和一众故人,郡主那时还是个奶娃娃,所以不识得老夫。”
司扶风想了想,赶紧抱拳:“今夜冒犯老先生了,只是不知您是?”
老人也躬身朝她一笑:“老夫是太子太傅、中极殿学士谢梦莱。”
司扶风一惊,心下顿时有些赧然,惭愧地笑了笑,轻声轻气:“谢阁老见笑了,我也不是成日间都同人打架滋事的。”
谢梦莱也捋着胡须哈哈一笑:“无妨无妨,老夫看郡主很是飒爽,可惜了、老夫与郡主没有缘分,真是差一点就成了一家人呢。”
司扶风微微一愣,正想追问,跟过来的小太监却轻声催促:“阁老,皇上想必久等了,既寻着了恪王,要不……”
谢梦莱这才恍然地回了神,赶紧对司扶风笑笑:“老夫此番来得仓促,若是郡主不嫌弃,随时来谢府做客。或是在京中遇到任何困难,只管来找老夫,老夫定全力相助。”
司扶风不好再多说,道了谢目送他离开,这才嘟囔着蹲下来,把那尾失却虹彩的鱼儿捧在手心。
才暗暗叹了口气,余光瞥见一点金闪辉煌的衣摆,她便鼓着脸颊悻悻地起身,垂着脸捧着鱼儿,闷闷不乐地不做声。
姬倾温柔地声音溶在暖暖的灯光里,洒下来的时候,连脸上的伤口都麻酥酥的:
“咱家听皇上说恪王也来了的时候、便知道不好,这几日锦衣卫和番子都扑在案子上了,咱家这里的守卫缩减了人手,让你受了伤……”
他明明小心而温存,却有不可察觉的寒气从那微颤的声气里渗出来。
司扶风顿时知道他心里起了怒意,赶紧摇头笑起来:“没事儿,不跟傻子计较。脸上这点伤算什么,我在西境受的伤一层叠一层,都擂到骨头里了,咱们不理他,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指不定会传人。”
姬倾垂着眼,只是轻轻牵起一个笑,他玉似的手轻轻拢着司扶风的指尖,从她手里接过那只鱼儿,温软地笑:
“东厂最厉害的大夫在咱家房里等你了,你先去看看脸,咱家马上就来。”
司扶风猜测他还要去送皇上,便赶紧挥了挥手,大剌剌地一笑:“没事没事,看把厂公急得,你且去忙,有空我给你看新练的招式。”
姬倾缓缓抬手、替她绾起鬓上一丝乱发,那眸光软得像一缕炽热的糖丝,落在她眉眼间,便胶着得扯不开:
“去吧,咱家马上就回来。”
司扶风扬起脸一笑,点点头转身就跑了。
姬倾望着她燕子般雀跃而去的影子,脸上笑还是那样温柔,可眸光却一寸一寸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