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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刺史只觉得那放在肩上的手犹如千斤重,仿佛轻轻一捏他便会粉身碎骨,笑意越发勉强,“是,是,下官定不辜负将军重望。”

    谢伯缙收回手,回首看了眼那哭闹不止的牢狱,眼底戾气稍褪,转身大步离去。

    ***

    李刺史的速度很快,当日傍晚,沈承业与沈富安便成了两具冰凉的尸体——

    畏罪自杀。

    一个服毒,一个上吊。

    沈承业之父试图贿赂狱卒给儿子置办一口棺材,可上头早已下了命令,狱卒再贪财也不敢与沈家沾染半分关系。

    尸体直接被拖去乱葬岗,喂了野狗,听说吃得骨头都不剩。

    十日后,沈家家财清点完毕,尽数充公。沈承业及沈富安家眷,无论男女老幼,流放千里为奴。

    沈承业这一房前后当了百年族长,如今被抄家流放,族长之位自然落到了另一房身上。新任族长为了与沈承业那房罪人撇清关系,连夜召集耆老大贤商议,将沈承业一脉划出秦州沈氏,从此族中再不提这一房。

    当然秦州这些事,在船上养病的云黛是一概不知。

    自那日遭遇水匪后,她在病榻上养了两日才退了高热,也能下地走路了。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顾谢仲宣和谢叔南的阻拦,去楼下见了琥珀——

    她清醒的第二日,翠柳就来给她请安了,小丫头会凫水,运道不错,算是有惊无险。

    云黛为翠柳高兴的同时,愈发记挂起琥珀来。可她问旁人琥珀的事,其他人都闪烁其词,或是干脆闭口不言,这让她越发不安。

    “姑娘,琥珀现在还养着伤呢。”楼下的婆子拦着她,苦口婆心劝道,“姑娘您才刚病愈,应当多加休息才是,琥珀这里自有老奴照料。”

    云黛却是坚持,难得板起小脸,严肃道,“你敢拦我?”

    婆子悻悻的,“姑娘您也别为难老奴,老奴也是……听二爷的吩咐。”

    云黛柳眉皱得更深,“那我去找二哥哥。”

    她转身就要去找人,还没走两步,就见谢仲宣缓步走来,清隽的脸庞挂着一贯云淡风轻的笑,“云妹妹找我?”

    “二哥哥,我想见琥珀。”她抿了抿唇,像是表明她的决心,强调道,“今日不见到她,我就不回房了。”

    谢仲宣垂下眼,望着她那张苍白消瘦的美丽小脸,眼中带着无可奈何,他早知瞒不了她多久,“罢了,你既想见她,便见吧。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