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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行了三日,渭水滚滚,最初是浑浊的黄泥色,等客船驶出一段距离,河水也从土黄色变成清澈的深绿色。

    云黛站在客船桅杆旁,迎着微凉湿润的河风,极目远眺,两岸青山连绵,潮水平河面静,时不时从山间传来几声野猿鸣叫。

    望着船边不断翻起的白浪,她不禁想起去年从陇西去长安的场景。

    那时的她,满怀着对繁华都城的期待,像是只放出笼子的鸟儿,对一切都充满新奇,却没想到在长安会经历那么多事……

    如今离了长安,要回陇西,她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能回到熟悉的家乡,见到国公爷夫妇、谢老夫人、乔玉珠、孙家舅母,还有奶娘和郑嬷嬷他们。

    担忧的是,若国公爷和夫人知晓她与谢伯缙的关系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坦白是要坦白的,可是该如何开口呢。

    一想到要面对夫人说出那事,云黛只觉一张面皮臊得慌,头都抬不起,遑论开口出声。

    怎么办,又有些想躲了。

    “妹妹何为叹气?”

    身后遽然响起的男声吓得云黛心头猛跳,等回头看见腰佩匕首,身着苍青色联珠对狮纹锦长袍的俊美男人时,她紧绷的肩才放松下来。

    “大哥哥,你走路怎么都不出声?”

    娇声嗔怪了一句,她又往左右看了看,才发现琥珀和纱君都退到雕花木门内,只露出半截裙摆。

    “明明是妹妹想事太专注了,这才没察觉我来。”

    谢伯缙走到她身前站定,低眉看着个子才到他胸前的云黛,这般娇小一只,他一件袍子就能将她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

    收回思绪,他又问了一遍,“方才为何叹气?”

    云黛身子靠着桅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脸盯着男人的面容,轻柔的视线在他英朗的五官逡巡,最后对上那双沉静幽深的黑眸,才轻声道,“我在想,见到夫人之后该怎么办。”

    “嗯,想出对策了?”

    云黛摇头,娇美脸庞透着迷茫,“没有,所以才叹气。”

    这诚实的回答叫谢伯缙失笑。

    他上前与她并肩站着,远眺着两岸的景色,嗓音沉稳,带着安抚的意味,“你不必叹气,等回了肃州,我自会告知父亲母亲你我的关系。便是要责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偏头看她一眼,“是我先对你起了心思。”

    云黛脸颊泛红,目光不自在地转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父亲母亲不是不通情理的老古板,何况此事错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