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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前线战事节节败退,乌孙昆莫心焦如焚,一封又一封的求助国书也发往大渊,可大渊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草原第一场雪落下时,乌孙军队又吃了一场败仗。突厥兵进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丧心病狂的将乌孙百姓的人头高悬,密密麻麻挂了一整面墙,有老人、女人、幼童……

    “突厥人实在太可恶了!”

    赛乃慕听闻这个消息气红了眼睛,紧握拳头,又转脸看向云黛,焦急地问,“达曼姐姐,大渊的援军怎么还没有来?他们要是再不来,我们的军队快要撑不下去了。你不是和那谢将军一直书信联系吗?他就在北庭,北庭有三万驻军,只要他带着这三万驻军帮我们,我们一定能赢的。你快写信催催他啊,他们离我们这么近,只需三五日就能带兵赶来,帮我们解决困境!”

    云黛又何尝不焦急不难过,她的焦急难过更甚于赛乃慕,乌孙每一次吃败仗,她心头的愧疚就更添一分。

    可是现在急也没用,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试图解释,“我大哥哥虽为北庭军将领,可没有皇帝的旨意,他也无法出兵……”

    敌军来犯,他们出兵反击合情合理。可如今,突厥并未侵犯大渊,没有皇帝的命令,他们自无法出兵。

    若私自领兵出战,那便是犯了国法,是要砍头抄家的大罪。

    云黛在晋国公府多年,也了解武将的难处,是以她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无法责怪谢伯缙迟迟没有出兵——大渊是裴家的天下,不是谢家的,他不能不顾一切,违法军纪国法。

    赛乃慕正在气头上,却听不进那解释,满脸忿忿,“他上回来时,还口口声声与我父王保证,若有需要,大渊军队一定会来帮助我们。可现在呢?半个人影都没见着!骗子,大渊人都是些狡诈的骗子!”

    这话实在叫云黛难堪。

    纱君见自家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出声辩驳,“公主,长安离乌孙有多远你不知道吗?我们三月份从长安过来,足足走了五个多月才到乌孙!就算信使八百里加急,昆莫的国书最快也要二十日才送到长安,这一来一回,光路上就要耽误一个半月,更别说用兵的事,我们陛下总要跟朝臣们商议吧,准备辎重粮草也要时间吧……打仗哪有那么容易,说打就打,您以为我们姑娘不急么,以为世子爷不急么,可再急也要等长安的旨意……”

    说到这,纱君也有些丧气,每日见着姑娘愁容满面,夜里从噩梦惊醒的模样,她心疼的不得了,暗暗也骂过世子爷和皇帝,怎么磨磨蹭蹭的就是没个信呢?!

    赛乃慕被纱君这么驳了一通,俏脸涨的通红,刚想发脾气,就见云黛陡然站了起来,“都别吵了。”

    她的声音不算大,轻轻柔柔的一句,却因着那分外冷静决绝的眼神,叫帐内都安静下来。

    云黛纤细的手指掐紧掌心,先是看了眼纱君,纱君心虚的低下头,“姑娘,奴婢僭越了。”

    云黛没说话,而是转而看向赛乃慕,姣美脸庞泛着苍白,无力地朝她笑了下,“我的婢子无礼,赛乃慕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赛乃慕见着云黛这勉强的笑意,再想到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也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是我先说错了话,我不该那样说你和谢将军的……”

    云黛微笑摇头,“心系战士,心系百姓,你是乌孙的好公主,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