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他这笑意,莫名叫云黛感到几分压迫的威严。
他认出她了。
不,不仅仅如此,或许在她入宫时,他就知道她装扮成许意晴婢女的模样混入宫来。
思及此处,云黛膝盖一软,忙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嗓音发紧的告罪,“陛下恕罪,此次臣女欺瞒入宫,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新帝并未立刻叫起,只手指轻叩着案面。
一旁的许意晴见状,心也吊了起来,朝新帝拜道,“表兄,是我想出这个主意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她、她就是想见你一面。”
新帝不紧不慢道,“朕又没说责怪你们,何必这般拘谨,都起来说话。”
云黛和许意晴互换了个眼神,见新帝并无愠色,这才站起身来。
新帝示意宫人给她们搬了两张椅子,又奉上茶水瓜果。
云黛她们自是没什么心情去喝茶吃糕,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新帝幽深的视线洞若观火扫过云黛的脸,尔后淡淡微笑,“年余未见,孝义郡主别来无恙。”
云黛勉力挤出笑来回应这寒暄。
她的焦急都快从眼里钻出来,可偏新帝全然不见般,还慢条斯理问起乌孙的情况来,
云黛好不容易进宫面圣,为的就是弄清谢伯缙的情况,哪有闲情逸致与皇帝说那些塞外生活,勉强答了两轮,便硬着头皮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臣女此次求见陛下,是为兄长谢伯缙而来。”
新帝摩挲杯壁的动作一顿,淡淡嗯了一声。
散漫的尾音上扬,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坐是坐不住了,云黛敛衽起身,弯腰肃拜,“他私自领兵的确有罪,却是情有可原……”
她将那阵乌孙突厥对峙的情势复述一遍,说到漫长等待带来的绝望时,语气忍不住轻颤,深深缓了好半晌,才往下道,“还请陛下念在谢将军击退突厥,平息边疆战火的功劳上,从轻发落,哪怕、哪怕褫夺他的官身,只留一条命也好。”
“他若是白身,你还愿意嫁他?”
云黛从他这话里听出一丝希望,忙不迭答道,“愿意!不论他贫穷还是富贵,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是他,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