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人送到县医院大门口我就回来了,我哪知道。不过我估计够呛。”
周兰花在住院。
月份大了,引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差点把人都流干了。
朱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在病房里面痛哭流涕,一个劲儿的检讨,说他不去念书了,不回城了,不离婚了。
他哭,周明清媳妇也哭,只有周明清,在一边冷眼看着。
有一瞬间,他觉得周兰花就这么死了也是好的,一了百了。但是随即,他又觉得,还是得活着,死了就太可惜了。
在医院里面呆了两天,周兰花一直浑浑噩噩的睡了两天,醒来之后就出了院。
到公社的时候,她喊住朱峰:“不是想离婚吗?离吧!”
爹是这样,男人也是这样,自己坚持有什么用呢?肚子里面那坨肉没了,她反而轻松了,想开了。
分过家了,婚也离了,她带着孩子过,挺好。
眼下没到农忙的时候,她还能歇歇,等忙起来,她那个活也不重,记分员,一天还有六分工,在加上她娘俩的人头粮,还有划出来的那一小块一分多点的自留地,日子凑合着也能过,总能过下去的。
倒是了却了朱峰心头一桩事。
在医院里面,他害怕是真的,难受是假的。人是他打的他推倒的,要是叫人知道,他这个大学名额到嘴也得飞。还好老天爷保佑,这女人一个字没往外吐。
等办了离婚证,朱峰是迫不及待的就想走。
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收拾好为数不多的行囊,手摸到包里面那个大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想了想掏了出来,又掏了点零钱散票夹在里面,悄悄的塞在了周兰花的枕头下面。
夫妻一场,这算是他最后送周兰花的礼了,希望,她能看见。
闹的轰轰烈烈,走的无声无息,谁也没在意,一晃就到了八月十八。
对于陆东福考上中专这个事情,陆春燕和陆春梅都高兴的不行,早早的就带着男人孩子一起来了。
到的时候,温婉跟张红英正在屋里忙活。
头天下午就弄回来的黄瓜茄子,豇豆,晚上睡的时候就发的面,天热真的是快的很,早上天还没怎么亮,张红英爬起来看了一眼,面就已经起来了,再发就发过头了。
说要煮肉,高秀兰死活不愿意,再说就要恼了,办事的是他们,哪能什么都让陆明江家准备,家里就是再困难,也不能连这点脸面都不要。好歹说了半天,张红英要蒸包子给孩子吃,高秀兰就只能把这个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