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慢吞吞的朝知青点走去。
陆东平边走边问温婉:“我听你以前说过,你七哥在部队里面呆过?”
温婉点头:“我外公是军人,我大舅也是,我们表哥他们从小就是被训着长大的,许七也是。”
在部队里面呆过,怪不得适应能力那么强,早上不睡觉,爬起来跑,这事情他也干过,自己干过,和陆东城一起干过,只不过现在么,有了媳妇就堕落了。
比起晨跑,睡不着的话他可以做点比晨跑更有意义的事情。
许青铭回了知青点,屋里的人还睡着,鼾声此起彼伏。
他轻轻的掩上门,去了灶房里面生火。
火坑里面的火燃起来,暖意瞬间就升上来将周围的寒气驱散。
但是他心里依旧冰冷。
他刚刚从牛棚回来。
张永民快不行了。
张家一家四口是从省城过来的,原本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就头年,队上几个孩子一起朝张家那个小孩子扔石头,都砸出血了,大概是大人一次又一次叮嘱过,那孩子蜷缩在坎子边上哭都不敢大声,他看不下去了,打了个岔,把人送回了牛棚,之后一来二去的就熟悉起来,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一家子都是高级知识份子,因为言论不当被人举报捋了下来,然后送到这边来接受再教育。
张永民教书育人几十年,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却走到这一步,不说生活上,就是精神上也承受不住。
到这边不久就病了,然后就一直没能好。
队上没谁敢跟他们走太近,张怀庆去找过陆东平一次,求他帮忙给带点药回来。这种事情,陆东平不会拒绝,给买了药,但是张永民的病不止是身上的病,最重的还是心病。
再加上牛棚那个地方,坏境实在太恶劣,病歪歪的熬了这么久已经算是相当的不容易。
张怀庆悄悄告诉他,说已经在想办法了,就年前年后的事情,有希望回去的,但是张永民似乎是等不到了。
许青铭跟他们一家只算是熟悉,并没有多少交情,他只是看着这一家子想到自家,离的太远了,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回城,而是一家子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行,一家子整整齐齐,但是这个愿望似乎已经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