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春色尽是荒唐的耽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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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昏沉浓雾。
皇城冬雪凛冽。
大雪纷飞卷落,漫天的白。皇城外只见银装素裹,道路覆霜。
要离大人完成了他对摄政王的承诺和使命,最后受王爷嘱托的一件事,是保护二小姐。
今日遵守约定,没有人来送。但却意外地,还有一个人乘着马车而来。
要离大人安静地坐在马车上,雪落在他深色衣袍上分外纯净。明姮看着侯爷将大包小包的东西递给段将野,静静地望着他,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阿姮。”明蔺看到她肩上的一层薄雪,默然片刻抬手轻轻扫去,“包袱里是衣物还有粮食,一些银两和其他的东西。应当总会有用的着的。”
明姮鼻尖冻得红红的,眼尾也是,她垂眸点了点头。
“我就是......来送送你。”明蔺眼眶雾气如远山将落的雪,他替明姮拢紧披风,低头笑了声。
明姮在他转身回马车的时候才抬头,她视线模糊了那道不再威风挺拔的背影,鬓霜不辨是非落雪。
她喉咙被冻的发紧,挣扎磕磕绊绊地开口,“您...您保重身体......父亲......”
她的声音很轻,不如卷雪的风。可明蔺偏偏听到了,他没有回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好。”
其实,她早就不恨他了。
早就不恨了。
明姮吸了吸鼻子,望着马车回城远去。
段将野整理好包袱,抬起她的脸擦干净眼泪,嫌弃道,“再哭就冻上了。”
这点出息。
明姮乐出声,他拂去她眉上落雪,“阿姮,走了。”
“嗯。”
明姮笑着点头,上马车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皇城。
这场大雪落得尽情,像是厚积了太久。
皇宫也被埋在纯白的银装之下。
容拾手上握着墨京玉牌,殿内炉火燃烧,却不比这外头的雪要暖几分。
他不愿意接,也不愿意独自承担。
“皇叔,您真的相信我吗。”他连自己也不相信,他能够坐稳这把龙椅。
皇叔交出羽林玉牌,交出墨京玉牌。他自己将自己架空。
容循伸手在燎炉上,驱散寒意。他望着天外越下越大的雪,半晌才收回目光,“相信。”
“宣平,你长大了。这次九殿下言公的事情,处理的很漂亮。”他慢慢道。“我从未夸赞过你什么,但皇叔想说,你会是个好皇帝。”
容拾眼底泛红,他依赖皇叔至今,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将他独自就在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