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家的院子不大,但各种布设都恰到好处,譬如屋外到亭子的那条小路,石板和石子相互交错,蜿蜒曲折。
花盆里的花养的水灵,花开正艳,丝毫没有见调败的迹象,香气阵阵,引来几只蝴蝶在附近翩翩起舞。
“世人皆爱牡丹,沈公子院子里的花好看,却唯独没有看到牡丹。”
李鸢时手指抚上一片叶子,不由感叹一句。
一个人为人如何,多少能从他衣食住行看出来了,沈晔身上似乎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沈晔长身鹤立,道:“牡丹,是花中富贵,沈某穷人一个,养不起那花。”
仇富?
妄自菲薄?
李鸢时摸不清他这人,正要说几句,传来两声叩门声。
“沈公子可在家?”
熟悉的女声音传到院子里。
是陈婷婷来了。
陈婷婷看见李鸢时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在惊讶她为何处出现在此。
“陈姑娘何事?”
沈晔的一声询问把僵持的气氛缓和下来。
“沈公子,我是来还钱的,上次你借钱给我娘看病,凑了一月总算是能还清了。”
陈婷婷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里面宝贝似的包了两枚银子。
沈晔收下,没说什么。
陈婷婷来还钱,之后没有多待便离开了。
“陈姑娘家境不好,一家靠耕地卖菜为生,这点银子能凑一个月实属不易。”
沈晔手中握着银子,平静说着,似乎是特意说给李鸢时听的,因为此时的女子面上染着一丝细微的疑惑。
李鸢时更不解了,“那你还收?”
沈晔抿唇,道:“自尊心。”
“嗯?”
沈晔颔首,道:“自尊心人人皆有,陈姑娘既然要来还银子,那便表明陈姑娘不愿欠别人一厘一毫。家境再困难,也愿意攒上一月还钱,我若不收,她便会觉得我是在瞧不起他们一家。只有街边的乞丐才会安于被施舍。”
沈晔一语点破,李鸢时不由笑了笑,男子看的长远,心思远比她要细致。
李鸢时没有多留,所幸出去时陈婷婷没有走远,她总算松了口气。
“陈姑娘留步。”
陈婷婷听见有人喊她,停下步子,“李姑娘?”
李鸢时正走来靠近她,陈婷婷道:“上次鸢时姑娘问我沈公子的事情,且事无巨细,今天你又出现在沈公子院子里,你怕是早就对沈公子有意。”
她是个粗人,自小生活在乡野田间,心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像一些姑娘家拐弯抹角,甚至可以将疑惑憋在肚子里,缄口不言。
语气谈不上是和善,但也绝不是怀有敌意。
李鸢时没有反驳,有些不高兴,“沈晔一表人才,又妻室,我怎么就不能对他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