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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力压住慌乱的心,冯小小肃了肃嗓,这才一本正经地坐在裴衡止背后。半褪的衣衫下,又添几处新伤。

    “疼不疼?”她问得担忧。

    原本裴衡止也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这点擦伤本不甚在意。可如今被冯小小一问,那点子细微的疼,却好似翻了几番。

    就连胸腔也酸酸涩涩,仿佛缺了一块。

    “嗯。”

    “那我轻些。”

    秀气的黛眉紧紧拢成个川字,一面小心翼翼用帕子沾了水替他擦拭着伤口,一面呼呼往上吹着气。

    她认真又细致。

    敷药的时候,亦生怕触痛了他。冰凉的指尖蘸了厚厚的一层药膏,一点一点,颤巍巍的覆在他被划伤的地。

    她太过小心,不自主便屏住了呼吸。

    裴衡止轻轻叹息。

    “冯姑娘。”沉默许久的郎君忽得开口,“今晚之事,是我疏忽。”

    冯小小上药的手一顿,“裴公子言重了,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再者今夜之事,是我自己选择。就算裴公子在院子,我亦是要来的。”

    听到她气息平稳,裴衡止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方云寒不对劲的?”

    明明方云寒在她面前伪装极好,就算在别院,至多也是牵扯情意二字。

    郎君好奇,悄悄瞥了眼少女映在洞璧的影子。

    “其实最初我并未想过。”冯小小细细检查了他背上的伤,稍稍缓了口气道,“只不过在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否认,否认徐掌柜有孕之时。”

    “我才意识到,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并非是徐掌柜一厢情愿。”

    “徐掌柜这人,我虽接触不多,总归还有几分熟悉。在别院之中,倘若没有裴公子出手,只怕方云寒救起的,与之订下婚约的,便是我。”

    “诚然,方云寒的解释天衣无缝。可单凭一腔爱慕,所谓妒忌,当真就能让徐莹犯下纵火伤人之罪?”

    冯小小轻笑摇头,“她并非困在内院拈酸吃醋的寻常女子,若非你情我愿,利益相连,绝不会做出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况且那是王家别院,她真要纵火,又怎么会笨到选在京都府尹家门口。”

    “所以,最为合理的解释,便是方云寒说谎。”

    一个人说谎,是为了掩饰。

    “既然他的谎言并非为了情意二字,又特地选在你不在时前来。”

    冯小小伸手又剜了厚厚一层药膏,在晾干的伤处挨个细致地又涂抹了一遍。

    “所以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有我。”少女说这话时,语气有了明显的低落。

    三年相处,她早就视方云寒为亲人。不然也不会在近断崖处,装作看不出他的杀意,企图挽回。

    “是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