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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公子?”抹完药净了手回来的冯小小,轻轻点了点还在发愣的郎君,“眼下时日也不早了,我不便叨扰。”

    她想了想,顺手替他披上中衣,“你也早些休息,别熬得太晚。”

    “嗯。”郎君的声音古古怪怪,仍背对着小兔子,“这几日我让管事请裁缝上门,替你做几件春衣。”

    “多谢裴公子好意。”冯小小忙开口拒绝,“不过早前玉书扯了衣料,帮我做了好几身呢。”

    她才弯了眉眼,拢了衣袖下来,乍瞧见自己手腕上浅浅的勒痕,脑中倏地犹如灌进了飓风,刚刚还想不起的细节纷沓而至。

    从她是如何被人打晕扔进米缸,又是如何被滔天火势所惊醒,哀哀求救。每一个瞬间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她住了三年的家被烧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什么春衣。

    她和玉书,又是孤零零的两个人,落叶浮萍,虽不至仰人鼻息,却也生不出自在。

    少女唇边自嘲一笑,说起来,若非她惦记着裴衡止临走前还未用过晚饭,也不会摸黑爬起准备给他做些面条,才侥幸逃过死劫。

    她不过轻轻一叹,背身而坐的郎君却当真听出了其中情绪。穿好中衣的裴衡止侧目,“别害怕,纵火行凶之人已经抓到。”

    “那他是受何人指使?”小兔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认认真真看向起身的郎君。

    “他——他并非被人指使。”

    “只是个地痞流氓。”裴衡止揉了揉她的发顶,只道,“此事有我,你莫要担忧。”

    实情自是不能现在就与小兔子说得清楚明白。郎君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在去祈福庙会前,你就在府中好好养着,知道了么?”

    冯小小心不在焉地点头,她分明记得当时那人甚是遗憾地说了好些不三不四的浑话,直言若非受人钱银,定要好好乐上一乐。

    可裴衡止却一口否认。

    冯小小心下似是模模糊糊明白了什么,却又总抓不住。

    “又在乱想些什么?”裴衡止浅浅一笑,伸手替她披了自己的大氅,“在府中你无需拘束,只管当自己家就是。”

    他说得温柔,眼眸之中更是关怀备至。

    旁人家的兄妹如何相处,冯小小不甚清楚。不过裴衡止待她以诚,她自是要以真心相待。

    “多谢.”

    少女低低应了,那双乌黑的眸子到底听话地卸下来所有忧愁疑惑,她稍稍踮脚,凑近裴衡止的耳边,轻道,“多谢你,哥哥。”

    小兔子的声音软呼呼的,带着少女不经意地娇,犹如春风悄悄漫过山涧,教人既欢喜又怔愣。

    郎君低眉看来的笑一顿,继而又飞扬起来。